皇室晚宴的喧嚣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在悬浮车门关上的瞬间,被彻底隔绝。
车厢内一片死寂。
夕语紧贴着车窗坐着,怀里仿佛还残留着那碟小饼干的温度和重量,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糖霜的甜香和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轻轻抠着丝绒座椅的纹理。
阿尔伯特坐在另一端,军装外套随意搭在一旁,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车外流动的霓虹下显得冷硬依旧,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些许。
没有人说话。一种微妙而粘稠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发酵,比之前的冰冷紧绷更令人心慌意乱。
夕语的心脏跳得有些失序。晚宴上那一幕反复在脑海里回放——他穿过人群,精准地挑出那几块格格不入的饼干,递到她面前,用冷硬的语气说着“顶饿”……
还有那位使者夫人瞬间僵住的笑容,周围那些讶异的目光……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回应她之前那点可笑的试探和……不安吗?
这个念头让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忍不住偷偷侧过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他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极轻地敲击了一下。
夕语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收回视线,心脏跳得更快了。
悬浮车驶入主帅府邸,平稳停驻。
阿尔伯特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清明锐利,没有丝毫睡意。他率先下车,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站在车边,向她伸出手。
夕语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比平时更久的一瞬。晚风微凉,吹拂着她发烫的脸颊。最终,她还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立刻收拢,温热而稳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带下车。但这一次,他的力道似乎放缓了些许,指尖甚至极其轻微地、在她手背上停顿了一下,才完全握紧。
两人并肩走入府邸大厅。华丽的吊灯将内部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清。
老管家无声地迎上来。
“都下去。”阿尔伯特淡淡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老管家垂首,带着所有仆从悄无声息地退散。
偌大的厅堂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回响,格外清晰。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就这么牵着她,一路沉默地走向通往卧室区域的廊道。
夕语的心跳声在耳边放大。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心里的感觉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晚宴带来的微醺,有被他维护后的细小雀跃,有对他心思的揣测不安,还有一种……莫名的、令人心悸的期待。
他们再次走到了那个分岔口。
西翼客房,与东翼主卧。
阿尔伯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看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带着她,转向了东翼。
夕语的心猛地一跳,这一次,她没有停下,也没有试图抽回手。只是任由他牵着,跟在他身侧,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微微沁出了汗意。
东翼主卧的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冷硬简洁一如既往,空气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冷冽的雪松味。
阿尔伯特松开她的手,反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夕语站在原地,看着他脱下军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居家的随意。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随着动作而微微起伏的喉结和线条流畅的脖颈上,脸颊又有点发热。
“去洗漱。”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声音带着晚宴后的微哑,走向小吧台倒水。
夕语低低地“嗯”了一声,快步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意。镜子里,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带着自己都看不懂的迷茫和……一丝隐秘的渴望。
她磨蹭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鼓起勇气推开浴室门。
阿尔伯特已经靠在了床头,手里拿着电子军务板,微弱的屏幕光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目光在她身上极快地扫过。那件保守的睡裙依旧勾勒出纤细的曲线,裸露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他的目光似乎暗沉了一瞬,随即又落回军务板上,语气平淡:“睡觉。”
夕语挪到床边,依旧在另一侧最边缘的位置躺下,拉过被子,背对着他。
床垫因为她轻微的动作而下陷。
空气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偶尔划过光屏的细微声响。
时间在寂静和一种极度暧昧的紧绷中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光屏熄灭了。
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然后,她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然而,和上次一样,阿尔伯特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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