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主帅府邸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无声的牢笼。
那种无处不在的低气压变得更加具体和森严。东翼主卧成了夕语唯一的活动范围,厚重的窗帘终日紧闭,将阳光和外界的一切窥探隔绝在外。手腕和脚踝上那副精致的金属镣铐从未取下,细链的长度经过精确计算,刚好允许她在房间和相连的浴室之间有限活动,却永远无法触及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多了许多东西。昂贵的衣裙,精致的首饰,最新型号的娱乐光屏,甚至还有那个被捡回来、清洗干净的泰迪熊挂件,安静地放在床头柜上。
仿佛一种无声的、极具讽刺意味的补偿。
阿尔伯特似乎更忙了,但每晚都会回来。他不再睡在沙发或别的房间,而是理所当然地占据着大床的另一半。
他依旧沉默寡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距离感。但那种冰冷的暴戾和刻意折辱,却似乎随着那夜的镣铐和警告一起,沉淀了下去,变成一种更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掌控。
他会在深夜处理军务到很晚,屏幕的冷光映亮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有时会毫无预兆地抬起手,不是碰她,而是用指尖极快地划过她露在被子外的脚踝皮肤,感受那镣?卡的冰冷和其下细微的脉搏跳动,然后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眉,继续工作。
他会在清晨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边,确认她还在。冰蓝色的眼眸里有时会掠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懈,随即又被更深的晦暗覆盖。
他依旧不允许她离开房间半步,所有的饮食都由机器人送入。但他会极其挑剔地审视送来的餐点,偶尔会冷硬地命令换掉他认为“不够新鲜”或“糖分超标”的菜品。
他甚至……开始过问她极其细微的日常。
“光屏上的节目,不喜欢?”某天夜里,他看着她对着无聊的星际肥皂剧出神,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冰冷。
夕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第二天,光屏里的内容就全部换成了她之前偶尔提过的、关于古地球文化和植物学的枯燥纪录片。
她看着那些画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种无声的、全方位的掌控和这种别扭的、令人窒息的“关注”,像两股相反的力,日夜撕扯着夕语早已麻木的神经。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底失去了所有光彩。
像一株被强行移栽到不见天日环境中的植物,正在悄无声息地枯萎。
阿尔伯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周身的低气压变得越来越沉,眉头也越皱越紧。那种冰冷的烦躁感再次隐隐浮现。
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盯着她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越来越深,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折断。
这种令人窒息的状态,持续了将近半个月。
直到某天下午,阿尔伯特提前回到了府邸。
他推开卧室门时,夕语正像往常一样,抱着膝盖蜷在床角,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上镣铐投下的细小阴影。听到开门声,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禁锢,也习惯了了他的存在。
阿尔伯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掠过她尖削的下巴和过分苍白的脸色,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极暗的东西涌动了一下。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去处理公务,而是走到床边,停下了脚步。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夕语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睫毛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沉默在房间里弥漫。
许久,阿尔伯特忽然极其僵硬地、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起来。”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夕语缓缓地、慢吞吞地抬起头,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潭死水,静静地看着他。
阿尔伯特似乎被她那空洞的眼神刺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语气更加冷硬:“换衣服。带你出去。”
出去?
这两个字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终于让夕语的眼眸极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麻木,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出去?戴着这副镣铐,去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牢笼吗?
她低下头,没有动。
阿尔伯特的耐心似乎耗尽。他猛地俯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
夕语踉跄了一下,手腕被镣铐勒得生疼,却只是咬紧了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尔伯特盯着她那副逆来顺受、毫无生气的样子,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压制不住。他猛地松开手,转身从衣帽间里拿出一条厚重的羊毛披肩,劈头盖脸地扔在她身上,盖住了她单薄的睡裙和手腕上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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