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金陵城风平浪静。
至少,在徐景曜看来是如此。
秦王朱樉自那天勾着他的脖子,认了他当“小弟”之后,就再也没来烦过他。
据说到处跟人吹嘘,说自己即将要安抚北境,建立不世之功,那股得意洋洋的劲头,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功盖诸王,光宗耀祖了。
徐景曜对此,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王爷,您高兴就好。
他乐得清静,每天就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对着那座书山,假装勤奋好学。
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脑子里复盘大明朝未来几十年的历史走向,思考着如何才能在这场生存游戏中多活几集。
徐景曜这边是岁月静好,皇宫里的朱元璋,却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朱元璋坐在御书房里,批着奏折,但心思却有点飘。
他在等。
等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儿子,秦王朱樉,跑来他面前哭鼻子、耍无赖、求他收回成命。
按照朱元璋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朱樉的性子又臭又硬,让他去娶一个敌将的妹妹。
这事儿绝对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连教训儿子的话都想好了。
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行就直接上脚,一套流程下来,保准给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
然而,一天过去了,朱樉没来。
两天过去了,朱樉还是没来。
别说来哭闹了,就连派个太监来传话求情都没有。
整个秦王府,安静得像是没人一样。
这就让朱元璋感到很奇怪了。
“这臭小子……转性了?”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被人塞了个蒙古老婆,不吵不闹,还乐呵呵地接受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元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干脆把奏折一推,起身摆驾,直接去了坤宁宫。
这种儿子不听话的“家务事”,还是得跟老婆商量。
坤宁宫里,马皇后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看到朱元璋一脸纳闷地走进来,便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这么早过来?国事都忙完了?”
“国事哪有忙完的时候。”朱元璋大马金刀地坐下,端起茶杯就灌了一大口,“咱是来问你,咱家老二,这两天没跑来你这儿哭鼻子?”
“没有啊。”马皇后放下针线,摇了摇头,“樉儿前天来请过安,之后就没再来了。怎么了?”
“奇了怪了!”朱元璋一拍大腿,“咱给他安排了那么一桩婚事,他当时在宫里,脸都气绿了。咱还以为,他回去之后,能把王府的房顶给掀了。怎么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了。”
马皇后看着丈夫那一脸“我儿子怎么不按剧本演”的困惑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呀,不是不想闹。”
“那是什么?”
“是没机会闹,或者说,是不想闹了。”马皇后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慢悠悠地剥着皮,“我听宫里的人说,樉儿前天从宫里回去,气冲冲地就直奔魏国公府去了。”
朱元璋眼睛一眯:“去找徐达的麻烦?”
“他哪敢找徐达的麻烦。”马皇后笑道,“他是去找那个给他‘出主意’的徐家四公子,徐景曜去了。”
“哦?”朱元璋来了兴趣,“结果呢?打起来了?”
“打是没打起来。”马皇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在憋着笑,“结果是……樉儿去的时候,是怒气冲冲。回来的时候,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哈?”朱元璋彻底懵了,“这是什么道理?去找人麻烦,还能找得神清气爽?”
“何止是神清气爽。”马皇后将一颗晶莹的葡萄递到朱元璋嘴边,悠悠地说道,“我听说,樉儿现在,不仅不反对那桩婚事了,反而觉得,这是父皇您对他委以重任,是他超越其他兄弟的天赐良机。他还跟府里的人说,那个徐景曜,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以后谁敢动徐景曜一根汗毛,就是跟他秦王朱樉过不去。”
“……”
朱元璋嚼着嘴里的葡萄,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那个又倔又犟的二儿子,被徐家那个十三岁的药罐子,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给……就给忽悠瘸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明了。
这简直就是妖术啊!
“那个徐景曜……”朱元璋的眼神一亮。
“他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先是把朝堂大势摸得一清二楚,然后又把皇子的人心给玩弄于股掌之上。徐达那个木头,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咱现在,对这小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马皇后看着丈夫那副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表情,知道时机到了。
她适时地开口,柔声提议道:
“重八,既然你对这孩子这么好奇,我倒是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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