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机械厂的车间内,老式柴油发电机发出稳定而有力的轰鸣,昏暗的灯光驱散了部分阴影,给这座临时堡垒注入了第一缕生机。灯光下,林晚秋正小心翼翼地给王虎手臂上一道不慎被变异鼠爪牙划出的浅口子清创、上药、包扎。她的动作专业而稳定,与之前加油站的狼狈判若两人。
“伤口不深,但这些东西携带的病菌未知,必须彻底消毒。注意观察,有红肿发热立刻告诉我。”林医生语气平静,带着医生特有的不容置疑。
王虎咧嘴一笑,浑不在意:“谢了,林医生。这点小伤,比不上当年在雨林里被毒虫咬的……”
“毒虫的致病菌谱相对固定,而这些……”林晚秋抬起头,眼神凝重,“是全新的,未知的。我的药箱里,抗生素有限。”
一句话,让刚刚因成功归来而略显轻松的气氛再次凝固。
陈默坐在他的“技术角”,多个屏幕同时工作。一个显示着发电机组的运行参数和基地内部简易监控画面;另一个屏幕上,数据流不断滚动,是他正在尝试追踪那个神秘的“狩猎”信号;第三个屏幕,则接收着来自外界越来越微弱的公共广播信号。
“多个城市报告大规模暴力事件……通讯中断……呼吁市民保持冷静,待在家中……”断断续续的播报声,伴随着滋啦的电流噪音,仿佛是文明社会最后的喘息。
陆尘站在车间门口,望着厂区外沉沉的夜色。系统的精神力恢复速度比他预想的要慢,仅仅恢复到52/100,脑海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使用过度的隐痛。他回想起那个信号——“狩猎开始”。冰冷,简洁,充满恶意。
“陈默,‘狩猎’信号有进展吗?”
“信号源加密等级极高,发射位置飘忽不定,像是在移动。无法破解内容,但信号强度……在缓慢增加。”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他们在靠近,或者……活动变得更加频繁。”
就在这时,王虎猛地抽了抽鼻子,疑惑地望向窗外:“什么味道?”
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硫磺的腥甜气息,不知何时开始在空中弥漫。
陈默迅速调出外部环境监测数据(他利用采购的零件组装了几个简易传感器):“空气成分变化……湿度急剧上升,检测到不明酸性微粒及未知有机化合物成分。等等,温度也在异常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屏幕上的画面都开始剧烈抖动,出现雪花纹!
“强电磁干扰!”陈默惊呼,“不是太阳风暴,是……是来自大气层内部的某种剧烈活动!”
陆尘瞳孔骤缩,猛地看向天空。
来了。
第一滴雨点落下,砸在车间顶棚的铁皮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白烟。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十滴,第一百滴……
哗——!!!
仿佛天河决堤,黑色的雨幕连接了天地。那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粘稠、深黑如墨的液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关闭所有非必要电路!确保发电机防水!”陆尘厉声下令。
车间内灯光闪烁了几下,稳定在最低照明模式。陈默飞快地保存数据,切断外部设备连接。王虎则迅速检查门窗的密封性。
雨水冲刷着大地,厂区的水泥地面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细密的气泡。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溶解。整个世界仿佛正在被这黑色的雨水“清洗”,洗去所有文明的痕迹。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浓度异种能量污染源(“黑雨”)。环境剧变,规则重构。】
【警告:宿主精神力受到环境压制,恢复速度降低50%。解析、预演等功能消耗增加20%。】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残酷。陆尘感到脑袋微微一沉,刚刚恢复些许的精神力仿佛被套上了一层枷锁。这黑雨,不仅是物理上的灾难,更是对超自然能力的压制!
“全球电网……完了。”陈默看着最后几个公共广播信号彻底消失在噪音中,喃喃自语。屏幕上一片漆黑,只剩下基地内部的监控还在勉强工作。
这意味着,文明社会的秩序,从这一刻起,正式崩断。
突然,车间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是王虎!
只见他双眼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拳,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狂暴的冲动。他身上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比平时浓烈了数倍!
“虎子!”陆尘一步上前,目光锐利如刀。
“我……没事!”王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呼吸粗重,“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想砸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机器,带着一种破坏的欲望。
林晚秋脸色一变:“是黑雨!它可能含有影响神经系统的成分,或者……放大了个体的某些极端情绪和特质!”她看向王虎,“他杀伐气太重,被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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