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左侧峭壁中段的一个孔洞中射出,直冲云霄!这是北狄人常用的进攻信号!
“敌袭!隐蔽!”孙队正的怒吼声在峡谷中炸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侧峭壁上那些黑黢黢的孔洞里,冒出了无数身影!弓弦震动之声如同骤雨,密集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呼啸,从天而降!
“举盾!靠拢!”老兵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训练有素地收缩队形,用有限的盾牌试图护住要害。
新兵们则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有人惊恐地大叫,有人胡乱奔跑寻找掩体,反而成了显眼的靶子。瞬间就有数名新兵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
“妈的!跟狗娘养的拼了!”王虎怒吼着,挥舞长枪想要格挡箭矢,但来自上方不同角度的攻击,让他防不胜防,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溜血珠。
宋青在响箭发出的瞬间,便已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块突出的巨石下方,这里是箭矢的死角。她心脏狂跳,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下来。冷静,必须冷静!
她迅速观察形势。北狄伏兵占据绝对地利,箭矢如同瓢泼大雨,压制得他们根本无法抬头,更别说组织有效反击。峡谷两头似乎也被堵住,退路已断。这样下去,不出半炷香,他们这支巡逻队就要全军覆没!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她的目光急速扫过两侧峭壁。左侧伏兵似乎更多,箭雨也更密集。右侧……她的目光定格在右前方峭壁底部,那里似乎有一处因山体滑坡形成的、较为平缓的斜坡,斜坡上方,有几个较大的洞穴入口。
“队正!”宋青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猛地探出头,朝着正在指挥抵抗的孙队正嘶声喊道,“右前侧斜坡!抢占那个洞穴!那里可以躲避箭矢,还能反击!”
她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算响亮,但却清晰地传入了附近几人的耳中,包括楚凌风。
孙队正闻言,冒险探头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一亮!那处斜坡和洞穴,确实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楚凌风!王虎!带你们的人,跟我冲过去!抢占那个洞穴!其他人火力掩护!”孙队正不愧是老兵,瞬间做出决断。
“跟我上!”王虎早已杀红了眼,闻言第一个跳了起来。
楚凌风则是一言不发,如同猎豹般蹿出,动作比王虎更快,更敏捷,手中一柄训练用的木刀(巡逻时新兵主要配备未开刃训练兵器)被他舞动得如同风车,精准地磕飞了几支射向他的箭矢。
宋青也紧随其后,她没有像王虎那样怒吼,也没有楚凌风那般炫目的身手,只是最大限度地伏低身体,利用岩石的掩护,时而翻滚,时而疾冲,每一次移动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箭簇。
冲向洞穴的路径,不过短短二三十步,却如同跨越生死界限。不断有人中箭倒下。王虎肩头被一支箭矢划过,皮开肉绽,他却恍若未觉。楚凌风的手臂也被擦伤,鲜血浸湿了衣袖。
宋青在冲刺途中,眼看一支冷箭直奔身旁一名吓呆了的新兵面门,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将其推开,自己却因力道用力,脚步一个踉跄,暴露在了箭矢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横向撞来,将她狠狠撞向旁边一块岩石的凹陷处!
“噗!”一支箭矢深深扎入了那道身影原本站立位置后的地面上。
宋青惊魂未定,抬头看去,只见楚凌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依旧没什么温度,只丢下两个字:“快走!”便再次向前冲去。
是他救了她?
来不及细想,宋青咬牙跟上。最终,在付出了数人伤亡的代价后,孙队正带着楚凌风、王虎、宋青等十余人,成功冲入了那个最大的洞穴之中。
洞穴内部颇为宽敞,入口易守难攻,暂时阻隔了致命的箭雨。
众人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愤交织在一起。王虎捂着流血的肩膀,兀自骂不绝口。楚凌风则默默检查着自己的伤势,目光偶尔扫过洞口外的情形,又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靠在角落、脸色苍白的宋青身上。
孙队正清点了一下洞内人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向宋青,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宋青低声道。
“嗯,”孙队正点了点头,“刚才,多亏你指出了这条路。”
洞内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宋青身上,带着惊讶、感激,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就连王虎,也停止了咒骂,看向宋青的眼神,彻底没了以往的轻视。
楚凌风擦拭手臂血迹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宋青,那审视的目光中,似乎少了几分冰冷的怀疑,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宋青垂下眼睑,没有与任何人对视,只是低声道:“侥幸……猜的。”
险壑之中,生死关头,一次精准的判断,一次无声的援手,微妙地改变了某些东西。然而,危机并未解除,他们,依旧被困在这绝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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