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王虎骂骂咧咧地直起身:“妈的,吓老子一跳!原来是头畜生!”
几名新兵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有人甚至调侃楚凌风太过紧张。
楚凌风从阴影中走回,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他瞥了刚才同样出声示警的宋青一眼,没有理会旁人的调侃,只是淡淡地对什长说:“继续巡逻。”
队伍再次启程。但经过这次小插曲,宋青的心境却有些不同。她注意到,在野鹿窜出之前,楚凌风并非依靠视觉,而是凭借听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捕捉到了异常。而她自己,也是在极度专注下,才勉强听到了那点微弱的声响。这份在危机环境中淬炼出的敏锐,是她过去在侯府深闺中无法想象的。
同时,她也观察到,在放松警惕后,队伍的行进明显松懈了许多,交谈声也大了些,队形也不再保持得那般严密。这无疑是危险的。
果然,在后续的巡逻中,又接连发生了两次小规模的“虚惊”,一次是夜栖的鸟群被惊飞,一次是某块风化的岩石形状在月光下显得诡异。每一次,都引得队伍一阵骚动,反应过度。虽然最终都证实无害,但这种一惊一乍的状态,极大地消耗着众人的精力,也暴露了这群新兵蛋子经验不足、心志不坚的弱点。
楚凌风的眉头越皱越紧,但他似乎懒得开口提醒。王虎则是不耐烦地呵斥那些表现慌乱的新兵。
宋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真正的敌人若潜伏在侧,他们这种状态,无异于待宰羔羊。
在一次短暂的休整时,趁着什长到前方探查的间隙,宋青凑到王虎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王大哥,大家太紧张了,反而容易出错。能不能让大家别那么散着,靠拢些,轮流盯着不同方向?听到动静先别慌,看清楚再说?楚……楚凌风耳朵灵,让他多注意远处细微声音?”
她的建议很委婉,借着王虎的名义提出,既避免了越权,也考虑了楚凌风的特点。
王虎正被这群“扶不上墙的烂泥”搞得心烦,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看宋青,又看了看周围明显士气低落、疑神疑鬼的同袍,猛地一拍大腿:“妈的!说得对!都听好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跟没头苍蝇似的!靠拢点!张三李四,你们看左边!王五赵六,看右边!楚凌风,你耳朵好,多听着点远处!宋青……你眼神还行,多看看那些黑旮旯角!”
他粗声粗气地将宋青的建议用自己的方式吼了出来。虽然粗鲁,但指令明确。众人被他一吼,下意识地按照吩咐调整了队形和警戒分工。
楚凌风闻言,瞥了宋青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光芒,但没有反对,只是更加专注地侧耳倾听起来。
调整之后,队伍的氛围果然沉稳了许多。不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全员紧张,而是各有侧重,互相弥补。虽然依旧稚嫩,但至少有了些章法。
后半夜的巡逻,在这种略显生涩却有效的协作中,平稳度过。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交接的号声从远方传来时,所有人都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疲惫与……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他们独立完成了第一次夜间警戒任务,虽有波折,但最终无恙。
回营的路上,王虎用力拍了拍宋青的后背,虽然依旧没轻没重,但语气中带着赞许:“行啊宋青!不光会写字,脑子也挺好使!”
宋青被他拍得一个趔趄,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悄悄看向走在前面的楚凌风,他依旧沉默,但那挺直的背脊,在晨曦微光中,仿佛也少了几分孤狼般的冷硬。
这一夜的巡逻,不仅是技能的淬炼,更是一场心智的博弈。宋青知道,她在这座熔炉中,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但楚凌风那道始终存在的、探究的目光,提醒着她,真正的考验,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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