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堆在出租屋角落堆成了小丘,旧纸箱歪歪扭扭地摞着,露出里面塞得半满的快递泡沫和空奶茶杯。
黄十七踮着脚尖从缝隙里钻出来,姜黄色的绒毛上还沾着几根蜘蛛网丝。它的目标是堆顶那只颜色扎眼的尖叫鸡,塑料鸡冠歪向一边,圆睁的黑眼珠透着诡异的弧度,咧开的黄嘴像是在无声嘲笑,冰凉的塑料表皮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滑腻的光。
作为新鲜出炉的莱姐牌打工人,黄十七正迈着堪比赴刑场的沉重步伐靠近目标。小爪子刚要触到那冰凉滑溜的塑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说不出的虚弱。
黄…黄十七啊…别拿了…
黄十七猛地回头,只见姜莱瘫在电竞椅里,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坐垫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她的脸色比刚才在工厂里直面影魅时还要苍白,连唇色都淡得近乎透明,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下巴尖聚成小水珠,摇摇欲坠。
嘴里叼着的草莓味棒棒糖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糖纸反射的微光衬得她眼下的青黑更明显了,那模样别说,连基本的精气神都快散了。
黄十七眨巴着黑豆似的眼睛,小脑袋歪成了问号。刚才在凶宅里挥着自拍杆硬怼影魅阴气、用奶茶吸管精准起卦定位时,莱姐明明还中气十足,怎么转瞬间就成了这副模样?疑惑还没散开,看到姜莱指尖微微颤抖、连棒棒糖都快叼不住的样子,它眼里的担忧地变成了惊恐,毛都炸开了半截:吱吱吱!!(莱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莱想抬手摆摆手说没事,可胳膊沉得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重重落回膝盖。脑子里像被塞进了台老旧放映机,刚才在凶宅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强行催动灵力让奶茶吸管悬浮起卦时指尖的刺痛,挥自拍杆格挡影魅阴气时手臂的酸麻,最后爆发式驱动手机补光灯搞强光净化时太阳穴突突的跳痛…那些当时被金钱激励和肾上腺素压下去的细微消耗,此刻正连本带利地涌上来。
灵力…好像彻底空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快被空气吞没。爷爷留下的那本线装笔记里好像写过,灵力透支严重会怎样来着?是昏睡三天三夜?还是损伤根基难再修炼?念头刚起,一股更猛烈的眩晕感突然砸下来,像被人用钝器狠狠敲在后脑勺,眼前瞬间炸开无数金星。
噗通!
电竞椅的滚轮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姜莱连人带椅朝右侧歪倒,身体软绵绵地从坐垫滑出来,重重摔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后脑勺磕到地面时发出闷响,嘴里的草莓棒棒糖滚出来,在地板上弹了三下,正好停在黄十七脚边,糖尖沾了点灰,看着可怜兮兮的。
黄十七吓得魂都飞了,浑身的毛瞬间炸成蓬松的姜黄色毛球,比平时大了整整一圈。它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尖锐得几乎能刺破耳膜,小爪子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姜莱,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蹦跳间带起一阵风:吱吱吱!吱吱吱吱!(夭寿啦!莱姐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它围着姜莱的身体转了三圈,小爪子想碰又不敢碰,生怕碰碎了似的。小脑瓜里乱成一锅粥:晕了?是死了吗?电视里说晕倒要做人工呼吸,可它是黄鼠狼精啊!学不会那套!找医生?医生会不会把它当成妖怪抓起来切片研究?报警?警察叔叔看到会说话的黄皮子,会不会直接请去局里喝茶?
就在小脑袋快过载时,它的目光猛地扫过刚才丢下的尖叫鸡——那只歪在纸箱上的塑料鸡,此刻仿佛成了救命稻草。黄十七眼睛一亮,瞬间想起刚才莱姐说要找法器刺激的话!
对!法器!声波能量!它用小爪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带着哭腔给自己打气,努力模仿姜莱平时分析案情的严肃口吻,声波刺激心脏!科学原理!没错!
深吸一口气,黄十七扑到尖叫鸡旁边,两只小爪子死死抱住那冰凉的塑料身体,对准屁股后面那个软橡胶气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拍了下去!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鸡鸣瞬间炸响!那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飙高音,又混着塑料摩擦的刺耳质感,带着能穿透灵魂的惊恐感,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炸开。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桌上的空奶茶杯发抖,连窗玻璃都跟着颤了颤,墙角的蜘蛛网都在摇晃。
黄十七被自己制造的巨响震得懵了半秒,小爪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但看着地上毫无反应的姜莱,它咬了咬牙,救主心切哪里顾得上耳膜刺痛,再次狠狠按下气囊!
第二声比刚才更高亢、更凄厉,带着一种不把人叫醒就同归于尽的悲壮气势,直冲天花板!
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
嘎!嘎!嘎嘎嘎嘎嘎!
连绵不绝的尖叫鸡鸣如同魔音灌脑,在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里疯狂回荡、叠加、共振。这哪是什么急救刺激,分明是无差别声波攻击,连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墙角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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