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战术分析室的灯光在巨大的线索墙映衬下显得有些冷硬。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咖啡因味道和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弦音。
“行动计划，‘掘根’。” 江灼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指向屏幕中央那个猩红箭头锁定的目标——往生斋古董店，“目标明确，但对方是玄冥护法，枯骨老妖，盘踞多年，绝非善类。强攻风险太大，我们需要一个切入点，既能探查虚实，又不至于打草惊蛇。”
谢玄的目光从“往生斋”三个字上移开，落在瘫在懒人沙发里、正试图把最后一点珍珠吸上来的姜莱身上，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枯骨老妖生性多疑，警惕性极高。寻常买家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得核心区域。需得，投其所好，引蛇出洞。”
姜莱“啪”地一声放下空杯，满足地咂咂嘴，迎上谢玄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点狡黠和困倦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
“哦？投其所好？这位老妖怪喜欢啥？收集怨气？炼制邪器？还是，嗯…” 她拖长了调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拉着，“古董？”
江灼皱眉：“古董店是他的伪装，也是他的据点。他自然喜欢‘识货’的买家，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人傻钱多、又对‘特殊物品’感兴趣的。”
“人傻钱多？” 姜莱挑了挑眉，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奸商”意味的弧度，“这活儿，听着怎么像是为本主播量身定制的？” 她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得嘞！本咸鱼今天就要化身‘鉴宝界新贵’，姜·不差钱·莱！目标，往生斋！开播！”
午后阳光带着一丝慵懒，斜斜地洒在古玩街斑驳的石板路上。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古色古香，檀香与旧物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
往生斋位于街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门脸不大，黑底金字的招牌透着几分陈旧与沉郁，门口两侧的石兽雕刻线条狰狞，仿佛在无声地窥视着来往行人。
姜莱准时出现在直播间镜头里。今天的她，画风突变！
一头夸张的紫色假发梳成高马尾，脸上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脖子上挂着能闪瞎人眼的“大金链子”（义乌批发9.9包邮），身上套着一件印满硕大LV老花logo的“潮牌”T恤（同样充满廉价感），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暴发户审美”教科书。
【弹幕：噗！主播你这是什么造型？刚从煤老板家出来？】
【弹幕：笑死！这金链子洗澡会浮起来吗？】
【弹幕：主播说好的科学鉴宝呢？这身行头看着就不科学啊！】
“家人们！欢迎来到‘莱姐带你科学鉴宝’直播间！” 姜莱对着镜头，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做作的豪横，“今天，咱们就来探探这条古玩街最神秘的店——往生斋！听说里面好东西不少，莱姐今天心情好，看上啥买啥！大家帮莱姐掌掌眼，用科学精神，找出那些‘冒烟’的假货！老规矩，投票选C，咱就给它来个‘可乐洗礼’！”
她举着自拍杆，大大咧咧地推开了往生斋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木头、劣质熏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朽骨般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让直播间的观众隔着屏幕都仿佛感到一阵不适。
店内光线昏暗，货架林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缺角的青花瓷瓶、颜色诡异的唐三彩马、锈迹斑斑的青铜器、泛黄的卷轴字画，琳琅满目，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沉沉。
一个穿着深灰色旧式长衫的枯瘦老者，正背对着门口，用一块暗红色的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玉貔貅。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正是枯骨老人！
他脸上皱纹深如刀刻，皮肤干瘪得紧贴着头骨，眼窝深陷，然而在那深陷的眼窝里，却隐约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幽绿光芒。
他的目光在姜莱那身“暴发户”行头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姜莱手中的自拍杆和手机上时，那点幽绿光芒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位小姐，想看点什么？” 枯骨老人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不带一丝温度。
“随便看看！莱姐不差钱！” 姜莱大大咧咧地挥挥手，举着自拍杆就开始在店里“扫描”起来，“家人们！科学鉴宝开始！看到没，这滤镜，专克妖魔鬼怪！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她看似随意地晃动着手机，镜头扫过一件件物品。但在观众看不到的手机背面，一个不起眼的微型探针（伪装成自拍杆的延长杆）正紧贴着她的手指，无声地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探测波动。同时，她手机上运行着一个特殊APP，正是江灼提供的“灵能波动可视化滤镜”测试版。
【弹幕：主播右边那个青花瓶子！瓶口好像在冒黑气？】
【弹幕：墙上挂的那把剑！剑柄那里红光一闪一闪的！好邪门！】
【弹幕：左边架子最底下那个小鼎！鼎肚子那里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灰！投票！选它！】
姜莱不动声色地根据弹幕提示，将“探测焦点”移向那些物品。APP屏幕上，被扫描物品的轮廓上，果然浮现出不同颜色的、如同烟雾般的能量光晕！青花瓶口萦绕的是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古剑剑柄处是刺目的血光；小鼎腹部则是一片压抑的、不断翻滚的灰色怨气！
全是养邪器！而且手法粗糙，怨煞之气几乎不加掩饰！这枯骨老妖，嚣张至极！
“啧，这瓶子，看着不太对劲啊？” 姜莱故意指着那个冒黑烟的青花瓶，凑近了些，墨镜下的眼睛却锐利如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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