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斋的邪气尚未完全散尽,警笛声便已由远及近,打破了古玩街死寂的黎明。AEIC(异常事件调查科)的黑色车队如同幽灵般驶入,穿着特殊制服、佩戴着屏蔽与探测设备的人员迅速而高效地接管了现场,拉起更严密的多层警戒线,开始进行繁琐的证据收集、能量残留检测以及“特殊清理”工作。
江灼作为新任副科长,立刻陷入了繁重的事务协调中。他必须向上级做初步汇报,指挥手下封锁现场、转运那堆触目惊心的“原料”兽骨和血池残液,并与其他部门进行对接,以“特大非法屠宰及污染环境案”为名,暂时压下这起事件中超自然部分可能引发的恐慌。
姜莱抱着精疲力尽、蔫头耷脑的黄十七,坐在AEIC提供的临时休息车(一辆经过改装、内部有简易医疗和休息设备的厢式货车)里,一边机械地给黄十七喂着能量棒,一边看着窗外忙碌的景象发呆。枯骨老人临死前那怨毒的眼神和“钥匙”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谢玄则一直沉默地站在废墟般的密室入口,脸色是风雨欲来的沉凝。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张烧焦的古地图和那张写有“姜氏血脉…幽冥之钥…启封尸王…”的残破皮纸。上面的每一个字符,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底,也烫在他的心头。
当现场初步稳定,AEIC的技术人员开始用特殊仪器扫描密室墙壁上那些未完全毁坏的符文时,谢玄终于动了。他径直走向休息车,拉开车门,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姜莱。
“你,跟我来一下。”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严厉的压迫感。
姜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抱紧了黄十七:“干嘛?分赃…啊不是,分战利品也得等江警官忙完吧?” 她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掩饰莫名的心虚。
谢玄没有理会她的废话,只是重复道:“现在。有事问你。” 说完,转身便朝古玩街更深处一个无人的僻静巷口走去。
姜莱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飞机”,但还是跳下车,跟了上去。怀里的黄十七不安地动了动。
巷口深处,晨光熹微,却驱不散此地的阴冷。谢玄停下脚步,转过身,直接将那张残破的皮纸举到姜莱面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姜莱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姜莱疑惑地凑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那些扭曲晦涩的符文她一个都不认识,但中间那行稍微清晰些的字…
“姜氏血脉…幽冥之钥…启封尸王…” 她下意识地念了出来,念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谢玄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姜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写小说呢?还尸王?中二病晚期吧!”
“我也希望这只是无稽之谈。” 谢玄的声音冷得像冰,“但这是从枯骨老妖骨灰中找到的,与玄冥派核心邪仪相关的咒文残页!他们称你为‘钥匙’!枯骨临死前的话,你也听到了!”
他逼近一步,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姜莱几乎喘不过气:“姜莱,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爷爷姜老爷子,除了教你看相算命糊弄人,还给你留下了什么?!你们姜家,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 姜莱被他逼问得有些恼火,更多的是一种被卷入巨大未知漩涡的恐慌,她下意识地竖起全身的刺,嘴硬道,“什么钥匙尸王!我听不懂!本主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正苗红社会主义接班人,一条只想躺着赚钱的咸鱼!我爷爷就是个普通老头!最大的遗产就是饿不死的手艺和一个祖传的泡面碗!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然而,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爷爷,那个总是笑眯眯、喜欢遛鸟下棋、偶尔神神叨叨的老头,他真的普通吗?小时候被逼着背的那些拗口口诀、那些画着奇怪符号的旧书(《姜氏玄奥录》!)、那些反复叮嘱她“血脉特殊”、“逢丑莫出”、“遇幽则避”的唠叨…还有老家祠堂里,那块被厚布蒙着、从不让人碰的奇怪牌位…
以前只当是老人家迷信。可现在,往生斋的邪祟、枯骨老妖的疯狂、谢玄的严峻、还有这血淋淋的咒文,无数线索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碰撞,拼凑出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可能。
白露解脱时,那纯净星光照耀下的释然与温暖,与这“幽冥之钥”、“启封尸王”的阴冷诡谲,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她这份血脉,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谢玄死死盯着她,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迷茫和极力掩饰的恐惧。他知道她没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出全部。但他的语气却稍稍放缓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沉重的告诫:“姜家,据我所知,玄门古老记载中,有一支极其隐秘的守墓人一族,便姓姜。世代镇守着一处极凶极恶的‘九幽尸脉’封印。其族人血脉特殊,是封印的关键,亦可能是,开启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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