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气息清冷，带着松木的凛冽，拂过轩辕绝美的耳廓，却让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那句低语，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向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柜门。
“KPI…用户体验…” 这几个词从他薄唇间吐出，带着一种审判般的韵律。
轩辕绝美（林笑笑）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死法——被当成妖孽烧死？被关进宗人府研究？还是被这冰山皇叔直接灭口？
不行！我林笑笑刚穿来没多久，恶毒女配的剧本还没撕完，搞笑女的宏图大业才刚起步，怎么能栽在马甲上！
电光火石间，属于现代社畜的急智和脱口秀演员的临场反应强行接管了身体。她猛地后退半步，不是出于心虚，而是夸张地捂住了胸口，脸上瞬间切换成泫然欲泣、饱含冤屈的表情，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带着戏剧性的颤抖：
“皇叔！你…你竟然派人监视我？！连我半夜梦呓的胡话都记录下来？！天呐！我这风华殿还有没有点隐私了！我还是不是个公主了！”
她一边“控诉”，一边用袖子假意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眼角余光却死死锁住萧玦的脸。攻其不备，反客为主，先把水搅浑！
萧玦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凤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被深潭般的沉寂覆盖。他并未被带偏，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梦呓？公主殿下的梦呓，倒是颇具…章法。且能与您那‘绩效考核表’上的字迹一一对应。”
完蛋！这男人心思缜密得可怕！连笔迹都核对过了！
轩辕绝美心里骂娘，面上却愈发悲愤，甚至带上了几分被误解的痛心疾首：“皇叔！你既然查得这么仔细，难道就没查出来，我前些日子落水后，昏迷那三天三夜，都经历了什么吗？！”
她深吸一口气，不等萧玦回答，立刻进入状态，眼神放空，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向往，开始即兴发挥她构思（现编）已久的说辞：
“那三日，我神魂离体，飘飘荡荡，竟误入了一处…一处海外仙山！那里楼宇高耸入云，路上有铁盒子无需牛马自行奔跑，人们手里拿着个小板子就能与千里之外的人说话…对，就是你说的那些词！什么‘开屁爱’、‘用户体脸’…都是那仙山上的仙人们日常所用的语言！他们说这是…是‘效率之道’与‘为民服务之心’！”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萧玦的表情。见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凝，显然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有门！古人就吃这套玄乎的！
“仙人们见我懵懂，便点拨于我，说我们凡间诸多事务，若能借鉴其万一，必能事半功倍，造福百姓。我醒来后，许多细节已然模糊，只零星记得些词汇和片段想法，便试着用在风华殿的管理上，没想到效果奇佳！皇叔若是不信，大可去查，自我用了这‘仙山管理学’，风华殿办事效率是否提升了？宫人积极性是否提高了？连那几株半死不活的花草都焕发了生机！”（绝口不提鲱鱼罐头施肥法）
她越说越顺，简直要把自己都骗过去了，脸上洋溢着一种“天选之女”的光辉（自认为的）：“皇叔，我本不想说的，怕被人当成疯子。可您既然问起，我也只好据实相告。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予我的启示，让我以此微末所得，为朝廷，为百姓略尽绵力？”
说完，她还不忘抽噎一下，努力挤出两滴生理盐水，营造出一种“我承受了这个身份不该有的智慧和压力”的脆弱感。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衬得这沉默愈发压抑。
萧玦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衡量她这番话里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可能是真的。海外仙山？铁盒子？小板子通话？这听起来比他搜集到的任何离奇志怪故事都要荒诞。但…她落水后性情大变，言行举止判若两人，又确实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她提出的那些方法，虽然名称怪异，细想之下，竟暗合某些管理之道…
良久，就在轩辕绝美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快要僵住时，萧玦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海外仙山…效率之道？”
他向前迈了一步，玄色的衣袍几乎要触碰到她的“睡裙”。那股迫人的压力再次袭来。
“既然如此，”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那双深邃的凤眸里，似乎有极淡的探究和一丝…玩味？“公主殿下梦中可曾学到，如何解释户部漕运账目上，那每年凭空蒸发，足以供养一支边军的三万石粮食，究竟去了这茫茫人间的…何处？”
！！！
话题跳转太快，轩辕绝美差点闪了脑子。从玄幻频道瞬间切换到反腐频道？！
但她立刻抓住了重点——合作有戏！他这是在考校她“仙山知识”的实用性！
她迅速收敛了“悲愤”和“神往”，眨巴着大眼睛，露出一个狡黠又自信的笑容：“仙人们只授我以‘渔’，而非赠我以‘鱼’。具体账目我自然不知，但仙山上有句话，叫做‘雁过留声，财过留痕’。皇叔既然手握账本，何不派人去查查，近三年来，所有经手漕粮的官员，其家眷、仆从、乃至外室，在京中或原籍，购置田产、商铺、珠宝古玩的记录？尤其是…那些与其明面俸禄严重不符的。或者，看看有没有哪位大人，特别喜欢在特定的钱庄存钱，又或者，哪位大人的小舅子、管家的连襟，突然做起了粮食相关的暴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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