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追进一条无人小巷,对方才停下来:
“你已有后,为何还要求?”
“既然大师能看出来,必然有法可解。老夫不忍家道中落,若有解,老夫必重赏。”
对方挠挠头:
“解是有解,补足善报便可。不过,你注定有子无女,有女无子。不如好好善待你的女儿,何苦非要执着求子?”
“世道如此啊大师……家中无子,老了定要遭人欺凌,护不住家产,还无人撑腰。”
“若是你肯散尽家财多做善事,自然无人觊觎,也不会欺凌于你。说不定还能得个好名声,民意替你撑腰呢!”
张员外疯狂摇头:
“那不行…老夫这把老胳膊老腿的,冬日离不了银碳,夏日离不了冰扇。若是善款的问题,老夫定让大师满意。”
此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翻了又翻,终于在一页停下:
“听说金枝玉叶的果子食之能产子。你若有缘,得之可偿所愿。我就是路过,就此别过。”
接着那人收起书,从巷子另一头离去。张员外追过去,人影已消失无踪。
他返回那人停留的位置,拿起一本薄书,翻了翻,收进袖子。
画面再一转,张员外面前还是那灰袍道士。
“大师可听闻金枝玉叶?”
道士苦想一番:
“未曾。”
“老夫不日前偶遇一游方,说老夫有子无女,有女无子,可有其事?”
道士掐指算了一番,睁开眼睛:
“确有其事。”
“那……”
“天机不可泄露。但可以给你看一段往事。”说着,道士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他双指一划,里面出现了张员外在夫人生产之日的场景。
“赵大人来传话,王知州有请。”
张员外看看房间,又朝院门走了几步,想了想折返回去,再顿了顿,最终,还是出了院子。
半刻钟后,一只女鬼,飘进院内。她十三四岁年纪,还未插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衣裙破烂,沾满血迹。
又有小厮跑进院:
“老爷!老爷!老爷在吗?”
房里终于有婢女端着水盆出来:
“你怎么来这找老爷?快走快走!忙着呢!老爷先前已经被请走了。去别处找!”
小厮急急忙忙又跑出院子。
女鬼在门口停了许久,房间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直到那动静让所有仆从都心惊胆战,动了要准备后事的心思,还遣人去禀报张员外,她才穿进了屋内。
不一会儿,一阵婴儿啼哭传来。整个院子气氛热闹起来。
到这里,镜子的影像消失了。
“若是你当日未去,便不会错过小厮禀报,也不会是她来转世。个中缘由你自己清楚。若是你还执迷不悟,神仙难救。言尽于此,去吧。”
画面重新凝结,张员外正在拍灰袍道人的马屁。
“大师好厉害!花草之道也如此高深!来来来,老夫敬大师一杯,先干为敬,先干为敬!哈哈!”说着他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道士跟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养花之法,张员外不时点点头,又夸赞几句,接着敬酒。
来回三巡,他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若是天材地宝,应当与养花养草一般无二吧?”
“哎~怎么能一样?那些都不是在凡世能养活的东西,所需养分,怎么能和马粪草灰相提并论?就是人参都需要日月精华滋润,何况是其他的呢?”
“哦?这般奇异?真是让老夫涨见识!”
“那有什么?若是你入了几大门派,灵草灵树到处都是。灵丹灵药,只要舍得拿来养养花草,那叫一个美景!”
“那可有人舍得?”
“怎么没有?山华门就有一人,机缘之下得了棵灵木,此人以身养木,不仅养成了,还成了这人的本命法宝。此人叫什么来着?嗯……?想不起来了……”
“大师连这都知晓,果然见识广呀。来来来,喝酒吃菜!”张员外倒了半杯与他碰了杯:“
这以身养木是怎么个养法?”
道士摇摇晃晃去扒拉他衣服:
“放在这!知道吗?就是神阙,神阙知道在哪吗?”他指指自己肚子“肚脐眼。每日修炼,丹田就滋养……嗝…灵木……滋养好了……就………变厉害了………”
道士声音越来越低,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
“就到这里吧…”柳诗诗朝雁归喊道。
雁归吹灭影灯,收了回去。张员外也恢复了行动。
他茫然看了看四周:
“这怎么回事?张管家!张管家!来人呐!”
无人出现。
“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有什么冲老夫来!若是她作恶多端,也是老夫管教之过,放过她吧!”
说着张员外站在张巧巧之前,对几人祈求连连。
“他已经忘了。”柳诗诗摇摇头。“他是用本命法宝的方式去炼制母木。但好在张巧巧不是修道人,并未有炼制的效果,否则当场毙命。现下要将母木连根拔起,只怕还需一人与它联结,才好控制它挪出现在的位置。只要离开这片土地,我就能暂时将其封印,送离此处。”
“那我来?”小玉郎自告奋勇。
“剥离果实后可要去半条命。你确定?”
“我来吧……”躺在地上的张巧巧发出声音。“爹爹真是命好,忘了一了白了。我的所作所为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呵。”
“你现下再剥离一次,可就直接去地府报道了?”柳诗诗不赞同道。
“…也好。”她虚弱地笑笑“好过日日对着他,不知如何相处。”
张员外不明所以,只是一味喊着:冲我来,别动她!
柳诗诗掏出包着符纸的果实,再次确认:
“你真的决定好了?”
张巧巧斩钉截铁:
“我从来就不甘沦为棋子,怎么也要做一次执棋人。”
柳诗诗走过去蹲下,将东西塞入她手中。
张员外眼疾手快抢了过来,连带着符纸一起塞入口中,嚼也未嚼就咽了下去。
三人愣在当场。也看不出他肥硕的肚子是怀了还是未怀。
“你们不要逼她。我来做!我来做!人是我买的罪是我作下的!”张员外着急忙慌地求道。
小玉郎用扇子点了他穴位,众人将他晾在一边。
柳诗诗又掏出一个符纸包着的物件,正是小玉郎赶来时带的那个。递给了张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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