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的双月,如同两枚巨大冰冷的眼眸,无声地俯瞰着血色祭坛。铅灰色的天幕低垂,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混杂着浓烈不散的血腥、焦糊、腐臭,以及一种…新鲜绝望的咸腥。
死寂。
血光退去后留下的死寂,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窒息。巨大的符文虚影消散,只余下祭坛中心那一道冰冷的现实——张博文,那个瘦小的、眼镜碎裂的男生,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被一道粘稠的暗红色锁链牢牢禁锢在冰冷的岩石上。锁链缠绕着他亮着“伍拾壹”印记的手腕,深深勒入皮肉,暗红的血液顺着锁链缓缓流淌、滴落,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嗒…”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他瘫软在地,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幼兽垂死般的呜咽。每一次抽泣都牵扯着被锁链勒紧的手腕,带来更深的痛苦和绝望。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在冰冷的地面留下蜿蜒的湿痕。
幸存者们蜷缩在更远处的阴影里,如同受惊的鼹鼠,挤作一团。他们看着祭坛中心的张博文,眼神复杂,有兔死狐悲的惊恐,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更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冰冷的麻木。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生怕惊扰了这无形的刑场,引来那冰冷的锁链。
苏寂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粘稠的岩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带着腐臭味的黑血。体内,赵振留下的混乱腐毒如同跗骨之蛆,在冰冷与剧痛中疯狂侵蚀。左臂深处那块碎片带来的沉重力量感,如同沉入海底的冰山,被更强烈的痛苦和虚弱所压制。意识在剧毒与冰冷的夹缝中艰难维持着一线清明,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张博文那被血色锁链禁锢、绝望颤抖的身影。
祭品…药材…被选中的代价…
碎片意志的低语沉寂着,但那冰冷的嘲弄感仿佛还萦绕在意识深处。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张博文的神经上凌迟。惨绿的月光无声移动,将祭坛上的血迹和阴影拉长、扭曲。
突然!
缠绕在张博文手腕上的那道暗红锁链,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刺目的血光,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粘稠、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暗沉光泽!锁链表面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蠕动、流淌!
“呃…啊…不…”张博文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他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到极致的吸力,正透过那锁链,狠狠攫住了他的手腕!不!不仅仅是手腕!是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钻进他的身体,钻进他的血管,钻进他每一个细胞!
“开始了!开始了!”远处有幸存者发出压抑不住的惊恐低呼。
张博文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向上弓起!他发出一声凄厉到撕裂喉咙的惨嚎!这声音比之前的哭嚎更加绝望,更加痛苦,充满了生命被强行剥离的极致恐惧!
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了!
他那被锁链缠绕的手臂,皮肤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粗糙的、灰白色的纸张!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即将枯萎的深紫色,然后迅速干瘪、塌陷下去!肌肉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消失!手臂迅速变得干枯、纤细,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枯枝!
这枯萎的恐怖景象,正顺着他的手臂,向他的肩膀、胸膛、躯干…飞速蔓延!
“嗬…嗬嗬…”张博文的惨嚎变成了漏气般的嗬嗬声,眼球因巨大的痛苦和恐惧而暴突,几乎要挤出眼眶。他拼命地挣扎、扭动,试图摆脱那锁链的束缚,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如同沙漏中的流沙,被那冰冷的锁链疯狂地抽取、吞噬!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布满皱纹,如同百年老树的树皮。头发大片大片地变得枯黄、断裂、脱落。饱满的脸颊以惊人的速度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如同被急速风干的木乃伊,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
祭坛之上,只有张博文那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的嗬嗬声,以及那锁链如同活物般贪婪吮吸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滋滋”声。这声音,比任何惨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幸存者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生理性的不适。几个女生直接晕厥过去。男人们面无人色,胃里翻江倒海,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吸干”,这种视觉冲击和精神折磨,足以摧毁任何脆弱的神经。
苏寂同样在目睹着这炼狱般的景象。模糊的视野中,张博文那迅速干瘪枯萎的躯体,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骨瞬间爬满全身。
这就是…人药的下场?被精准收割,榨干每一滴价值…
就在张博文的身体即将彻底化作一具皮包骨头的枯尸,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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