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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奎依言换衣,带着东西出发。
到了司令府,司令瞧了器物却问:“这玩意儿值一万大洋?”
随即只肯出五十块。二奎一口回绝,司令猛地掏枪顶住他脑门。
二奎虽吓得跪地求饶,却未松口。司令见他这般,也未下杀手,命人包了五十大洋,将他轰出门外。
二奎站在司令府外,握着五十大洋,欲哭无泪。这下如何向掌柜交代?可眼下进不得门,进去也无用,只得硬着头皮回铺子。
佟奉全得知结果,勃然大怒,抓起鸡毛掸子猛抽桌案,厉声骂道:“我这一万大洋的宝贝啊!你竟敢拿五十块就回来?还不如死在外头!二奎我告诉你,这一万大洋要不回来,我跟你没完!”
佟奉全气得大骂一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撂下鸡毛掸子就指着二奎说:“二奎,你给我掌嘴!”
跪在地上哭丧着脸的二奎,听了便轻轻打起自己的脸。
佟奉全一看,气得猛拍桌子:“你给我使劲抽!”
二奎转过身来,朝着佟奉全,狠狠抽了自己几下。
“我告诉你二奎,你现在想死都死不了!”
佟奉全指着他怒吼,又重重一拍桌子,“你值不了一万大洋,知不知道!”
说完,他带着哭腔嚷:“一万块啊!你怎么敢这么晚才回来!”
二奎停下打自己,哭着说:“爷,他拿枪顶着我脑袋啊……”
佟奉全怒道:“拿枪顶你,就让他打!”
“让他 !让他一枪把你崩了!”
“你死了,这一万大洋我还能找他说理去!”
“你活着回来,我更难受,我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二奎哭喊:“爷,我对不住您,我赔您一条命!”
佟奉全怒斥:“屁话!”
“你有种,就死到司令府里头去!”
二奎听了,缓缓站起来,看了看墙,一咬牙,哭着猛撞上去。
“砰”
的一声,他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佟奉全本来背对着他,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急忙冲过去:“二奎!你怎么真撞啊!”
“这下可糟了!”
“你撑住,我去拿药!”
他见二奎还有气,赶紧跑进屋拿白药止血,又匆匆出门找大夫。
大夫来看后,说二奎只是失血,没大碍,养几天就好。佟奉全这才松口气,付了诊金,送走大夫,扶着二奎去后院休养。
下午,佟奉全独自闯进司令府,连哄带骗,还了五十块大洋,把东西要了回来。可惜司令把三足奁的一只脚弄断了,这东西一下就不值钱了。
回到铺子,佟奉全又悔又恨,骂沈掌柜设套害他,东西毁了,得想办法补救。
另一边,沈掌柜回去后,范五爷带着禄某人来到铺子。经范五爷说合,禄某人买了四千块大洋的货。
范五爷送走禄某人,高兴地对沈掌柜说:“我先去泰丰楼,我那谢礼直接送来就行。”
说完就走了。
伙计看他走后问:“掌柜的,他这是讹上咱们了,还给他吗?”
沈掌柜说:“不给了。禄大人会讲中国话,用不着他牵线。别理他,你去把禄大人买的东西送到他府上。”
伙计应声:“是,掌柜的,我这就去。”
便送货去了。
沈掌柜独自守在店中,目光紧锁对面佟奉全的铺子,见他慌慌张张跑出门去,便知自己计谋得逞,心中得意,索性在店里放起余老板的唱片听了起来。
另一边,范五爷在泰丰楼吃饱喝足,连指头上的油都舔净了,便故意挑剔菜色。见沈掌柜那边迟迟不送钱来,便让伙计前去催问。沈家伙计赶来传话,说这次钱不给了,说完扭头就走。范五爷哪肯罢休,拔腿就追。不料刚奔到楼梯口,就被早有防备的店伙团团围住,一顿毒打,像拖死狗般扔出了店门。
范五爷倒在街边喘息,被沿街卖烟的莫荷黑看见,将他扶回家中。
当夜,茹府中的茹奶见老爷子病危,暗地里托一位大夫,假借看病之名,悄悄将家中细软带出。她自嫁入茹家便命运多舛——丈夫茹二少爷未及洞房便去世,她至今仍是女儿身。这些年来,唯有老爷子待她亲厚。如今靠山将倾,她不得不早谋退路,这才有了私运财物之举。
佟奉全几乎一夜未眠,终于想出一条对策:既然沈掌柜处心积虑要谋他的汝窑三足奁,不如将计就计,反设一局。主意既定,他才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沈掌柜果然登门。佟奉全佯装无奈,称汝窑三足奁已被人以一万二千大洋订下。沈掌柜当即加价一千,愿作补偿。佟奉全假意推辞一番,终究“勉强”
应允。
待沈掌柜离去,佟奉全回院将断裂的奁足重新粘合,趁夜在昏灯下完成交易。沈掌柜因早有买主高价等候,利令智昏,竟未识破机关,欢天喜地捧了赝品回去。
翌日破晓,太阳国的河野先生如约而至。何严特地将洋车停在对面蓝掌柜的天和轩门前,恰看见头缠绷带的二奎在街角窥探燕居阁。卖书摊主与伙计王财齐齐向何严拱手问早。何严稳坐车上笑道:“早啊。沈掌柜生意兴隆,这才开门就有大主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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