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越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混杂着属于沈珩家独有的、淡淡的木质香气。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这不是他的房间——墙上挂着的那幅抽象派画作他从未见过,床头柜上的台灯造型简约,是他绝不会买的款式,就连盖在身上的被子,触感也陌生得很,带着一股干净的阳光晒过的味道。
宿醉的后遗症如同潮水般涌来,喉咙干得发紧,胃里也隐隐作痛。昨晚的记忆碎片般在脑海里闪回:爷爷的遗像、妈妈通红的眼眶、手术室那盏刺眼的红灯,还有酒吧里沈珩递过来的威士忌,一杯接一杯,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怎么也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他挣扎着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穿着的陌生T恤——大概是沈珩的。他低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纪恒越抬起头,看见沈珩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抓了抓,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这是你家?”纪恒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沈珩挑了挑眉,走进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不然呢?总不能把你扔在酒吧吧台过夜吧?”托盘里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药片,“醒酒药,吃了能舒服点。”
纪恒越没说话,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种灼烧感。他又拿起药片,就着剩下的水咽了下去,动作有些机械。“感觉怎么样?”沈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昨晚你可差点把我酒吧的酒都喝光了。”纪恒越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什么力气:“抱歉。”“跟我还客气什么。”沈珩叹了口气,“老爷子的事……别想太多了。”提到爷爷,纪恒越的眼神暗了暗,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子的边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嗯,我挺好的”沈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点,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纪恒越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起来吃点东西吧,”沈珩站起身,“我做了点早饭,多少吃点,胃里空着更难受。”纪恒越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床沿才稳住身形。沈珩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慢点,宿醉的后劲大。”
“没事。”纪恒越摆摆手,站稳后,弯腰穿上床边放着的拖鞋——也是沈珩的,有点大,走起路来不太跟脚。
他跟着沈珩走出卧室,客厅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客厅的尽头是餐厅,一张小小的餐桌旁,沈珩已经摆好了早餐:三明治、煎蛋、牛奶,还有一小碟泡菜。沈珩来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三明治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纪恒越“不吃点?”纪恒越走了几步来到沈珩对面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拿起一个三明治就往嘴里塞。面包的松软、鸡蛋的嫩滑和火腿的咸香混合在一起,简单的味道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沈珩递给他一杯牛奶,“喝点东西,别噎着。”
纪恒越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口,喉咙里的干涩感又缓解了不少。他一边吃,一边听沈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酒吧的生意,隔壁邻居家的猫又跑丢了之类的。纪恒越没怎么回应,只是偶尔“嗯”一声,但心里的那块坚冰,却好像在这平淡的对话中,悄悄融化了一角。
另一边,池念安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家驾校。驾校的院子很大,停着十几辆教练车,三三两两的学员正在场地里练习倒车入库,时不时传来教练的喊声。
报名处的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中年阿姨,看到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道:“是来报名考驾照的吧?”“是的,”池爸爸点点头,“给我女儿报个名。”“好嘞,”阿姨拿出表格,“先填一下基本信息,然后去那边做个体检,没问题就能报名了。”
池念安接过表格和笔,找了个椅子坐下,认真地填了起来。姓名、身份证号、联系电话……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表格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桌面上。填完表格,她拿着去了体检处。体检项目不算复杂,视力、听力、辨色力、四肢……医生检查得很仔细,最后在表格上盖了章,说:“没问题,可以报名。”回到报名处,阿姨收了表格和报名费,笑着说:“好了,手续办完了。我拉你进我们驾校的练车群,到时候练车时间、考试安排什么的,都会在群里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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