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双辉的图腾在玄石碑面流转,混沌初生的调和之力穿透山岚,稳住了韩非掌心激荡的星火与仁光。
泰山之巅的晨雾尚未散尽,封禅台却已不再是圣主与百家论道的孤高祭坛。伏念燃血补法,田言化犁生穗,端木蓉与红莲医毒共契…一幕幕凡人以命燃灯、补全法理的壮烈,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在沉默的万民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澜。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沉睡已久的悸动,被彻底唤醒!
“圣主…要走了。” 老田叔佝偻着腰,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把曾参与“刻”出《田律》碑的锄头,锄刃上还沾着昨日的石屑,“他的法,刻在碑上,悬在天上,可俺们…俺们的名呢?俺们这条命,这把力气,这把糊口的家伙事儿…算不算这法理里头的一块砖,一粒沙?!”
他的声音嘶哑,却像火星溅入了干柴堆。
“对!俺们不是石头!俺们有名有姓!有血有肉!” 一个满脸烟灰的铁匠猛地举起手中沉重的锻锤,锤头因常年击打而变形,烙印着无数火星烫出的焦痕,“这锤子!跟了俺三十年!打出的犁头养活了多少人?它该不该有个说法?!”
“还有俺的船!” 一个老渔夫拍打着腰间磨得发亮的鱼梭,梭尖残留着海鱼的腥气,“风里浪里几十年,靠它养活了五口人!船被风浪打沉了,官府新法赔了钱,可这梭子…是俺的命根子!新法…管不管它?!”
“俺的织机…”
“俺的药锄…”
积压的、朴素的、对于自身存在与劳动价值确认的渴望,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目睹了“补法人”的壮烈后,轰然爆发!他们不再满足于仰望碑文,不再甘心只做新法泽被的“对象”!他们要在这象征天地法理的泰山之巅,在这由圣主开启、由贤者补全的煌煌法碑之上,刻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名字!以及承载他们生命与尊严的——工具!
没有号令,无需煽动!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向碑林!冲向那些尚未被文曲星光熔毁、未被冰冷异法覆盖、甚至未被医毒图腾占据的空白石碑!他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祭品,而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工具!
老田叔冲到一块巨大的青石基碑前,眼中再无昨日的悲愤,只剩下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他高高举起那把沾着石屑泥土的锄头,不再开垦土地,而是将锄刃那厚实坚韧的侧锋,狠狠砸向坚硬的碑面!
砰!砰!砰!
没有章法,只有倾注生命力量的重击!每一次砸落,都火星四溅!锄刃在坚石上留下一个深刻的、歪扭的凹痕——那正是“田”字最粗犷的笔画!
旁边的铁匠,怒吼着将滚烫的锻锤(锤头尚有余温)狠狠摁在一块冰凉的铁矿石纹理石碑上!嗤啦!青烟冒起!锤头变形的轮廓与常年累积的焦黑锻打痕迹,如同最原始的烙印,深深“烙”进了石碑!那痕迹,依稀构成了一个“锤”字!
老渔夫用鱼梭尖锐的尾端,在石碑上疯狂地划刻着自己名字的偏旁,石屑纷飞!
织娘用梭子尖锐的角,绣娘用磨秃的绣花针…农夫用镰刀,樵夫用柴斧…无数粗糙的工具,带着生活的磨损、汗水的浸渍、甚至是泪与血的残留,如同最笨拙的刻刀,在泰山冰冷的石碑上,疯狂地凿刻着自己的名字、工具的印记!
叮叮当当!砰砰嗤啦!
杂乱无章却震耳欲聋的敲击声、划刻声,瞬间淹没了泰山之巅!那不是礼乐,是万民生息最原始、最磅礴的交响!石屑如同雪粉般飞扬,弥漫在晨光中!无数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带着工具独特印记的“名字”与“工具象征”,如同雨后春笋,在空白的石碑上野蛮生长!
混乱!无序!却充满了惊心动魄的生命力!
守护碑林的甲士们惊呆了,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汗,却无人敢上前阻拦。这股由亿万生民汇聚的意志洪流,带着补全法理的血性后坐力,足以碾碎一切阻碍!
然而!
就在这万民凿名、工具烙印的狂潮达到顶峰之时——
嗡!嗡!嗡——!!!
泰山之巅,那尊沉默的九丈巨碑“法生于仁”,仿佛被这源自大地苍生的磅礴愿力彻底点燃!前所未有的、如同熔融太阳核心般的炽烈金光,轰然爆发!
金光不再温润,而是带着一种熔铸万物的炽热与喜悦!光流如同九天垂落的金色瀑布,瞬间笼罩了整片被万民“凿刻”的碑林!
金光所及,奇迹诞生!
老田叔那锄头砸出的、歪扭的“田”字刻痕,在金光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粗金,瞬间软化、流淌!刻痕边缘变得光滑而遒劲,结构自动调整、规整!更令人震撼的是,那锄头侧锋在碑面反复砸击留下的、代表锄头本身的独特凹痕与磨损纹理,在金光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被提炼、升华!
锄痕的纹理与“田”字的笔画完美交融,化作一道道金光凝成的、结构严谨、笔力雄浑的律法条文!条文顶端,赫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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