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圣殿所在的黑石山脉,如同一头匍匐在天地尽头的远古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煞气。越靠近山脉,空气中弥漫的蛮荒气息便越发浓重,灵气也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寻常修士在此地修为都会受到压制。但对于身负混沌法力、且融合了天书总纲的韩非而言,这种环境反而让他对能量的本质有了更多体悟。
他没有直接硬闯圣殿核心区域。根据在黑市获得的信息以及自身的感知,圣殿外围虽然守卫森严,阵法密布,但因其占地极广,且内部派系林立,管理上并非铁板一块。他借助天书第二卷中学到的精妙敛息与空间感知技巧,结合自身“法理”法域对能量波动的调节,如同一道无形的影子,悄然避开了外围的主要巡逻路线和警戒阵法,潜入了圣殿的外围建筑群。
圣殿建筑风格粗犷而诡异,多以巨大的黑石垒砌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狰狞的魔神图腾与扭曲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香火气以及各种药石、毒物的混合气味。来往的魔教徒众形色各异,有的气息凶悍,有的眼神狡诈,有的则麻木不仁。与黑市所见类似,等级森严,上位者对下位者动辄打骂驱使,底层教众生活困苦,却又对圣教保持着一种扭曲的狂热。
韩非隐藏在一处偏僻殿宇的阴影中,观察着这一切。他怀中的幻月洞府令牌,在此地共鸣更加强烈,指引着圣殿深处某个方向。
就在他准备继续深入时,一阵喧哗声从前方一座较为宏伟的殿堂中传来。
“废物!连最基本的‘化血手’第三重都练不成!要你们何用?!”一个沙哑暴怒的声音吼道,紧接着传来鞭子抽打皮肉和痛苦的闷哼声。
韩非神念微扫,只见那殿堂像是一个传功或惩戒之所,一名身着血色长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手持一根荆棘长鞭,对着跪在殿中的十几名年轻魔教弟子厉声斥责,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们身上,带起道道血痕。那些弟子咬牙忍受,不敢吭声,眼中充满了恐惧。
那血袍老者气息强横,已达上清初期,应是留守圣殿的一位长老。
“修炼之道,在于明理循序,因材施教。如此苛责鞭挞,岂能成就大道?”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殿中响起。
血袍老者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殿门阴影处:“谁?!”
只见韩非缓步从阴影中走出,他并未刻意隐藏身形,青衫斗篷,面容平静,与周遭阴森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是何人?!如何潜入圣殿重地?!”血袍老者又惊又怒,圣殿守卫森严,竟被人悄无声息摸到如此近处!他手中荆棘长鞭血光一闪,已然锁定了韩非,殿中其他魔教弟子也纷纷惊愕抬头。
“途经此地,闻听‘教导’之声,特来一观。”韩非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伤痕累累的年轻弟子,又看向血袍老者,“观之,大失所望。”
“放肆!”血袍老者怒极反笑,“一个藏头露尾的中土小子,也敢在我圣殿指手画脚?看你修为不弱,潜入圣殿,定是正道奸细!拿下!”
他身后两名气息不弱的魔教执事立刻扑上,一左一右,各自施展拿手的阴毒爪功与毒掌,腥风扑面。
韩非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周身那无形的“秩序法域”微微一张。两名执事闯入法域的瞬间,便感觉自身灵力运转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招式威力大减,动作也变得迟缓。
韩非随手一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道涌出,便将两人推得踉跄后退,撞在殿柱上,气血翻腾,一时竟爬不起来。
血袍老者瞳孔骤缩,他看出韩非修为深不可测,刚才那一下举重若轻,绝非普通上清修士能做到!他心中忌惮,但圣殿威严不容侵犯,厉声道:“好胆!报上名来!我‘血鞭’古辰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韩非。”韩非淡然道。
“韩非?”古辰眉头一皱,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随即猛然想起,“是你!青云门那个……那个在七脉会武上搞出‘法理’名堂的小子?!你竟敢孤身闯我圣殿?!”
此言一出,殿中那些年轻弟子也都露出震惊之色。青云门韩非的名头,即便在蛮荒也有所耳闻,尤其是“法理度邪”、“雷霆法剑”等事迹,早已传开。
“正是。”韩非点头,“今日至此,非为寻衅,实有一事不明,欲与古长老论道。”
“论道?哈哈!我圣教与你青云伪君子,有何道可论?!”古辰冷笑,但并未立刻动手,他也想探探这名声在外的青云奇才,究竟有何本事。
“不论正魔门户,只论修行本质。”韩非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声音清朗,“敢问古长老,圣教教义,所求为何?”
古辰傲然道:“自然是追求无上力量,打破束缚,率性而为,求得大自在、大逍遥!”
“率性而为,便可肆意鞭挞同门,视弱小为草芥?”韩非指向地上那些弟子,“此等行径,与野兽何异?岂是‘自在逍遥’?分明是放纵兽性,迷失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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