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沪上西区的公道社据点里,老周正蹲在院子角落的木案子前忙活,阳光斜斜照在他背上,把那身洗得发白的短褂晒得暖烘烘的。
案子上摆着几杆缴获的三八大盖,枪身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泥印,是前阵子端鬼子的军火仓库时抢来的,那回打得险,贺猛差点都被鬼子的刺刀划着,还是沈大哥用那套厉害的枪术救了他。
“阿武,递左边的那把锉刀来,就是磨得发亮的那把!”
老周头也没抬,手里正用抹布擦着枪托,粗布抹布蹭过木头纹路,留下一道道浅痕。
他手指关节粗大,上面全是老茧,还有几道没长好的小口子,那是上次改装地雷时被铁片划的,这会儿结了痂,看着有点狰狞,可握起工具来稳得很。
阿武赶紧从旁边的工具箱里翻出锉刀,小跑着递过去:“周叔,你小心点手,这锉刀尖子利着呢。”
他今年刚满二十,眼神亮得很,盯着老周手里的枪,满是佩服。
自打跟着老周学摆弄武器,他就没见过比老周更懂枪械和各种机械的人,不管是断了的枪管,还是卡壳的扳机,到了老周手里,摆弄摆弄总能修好。
老周接过锉刀,在枪托底部轻轻锉了两下,木屑簌簌往下掉:“放心,俺玩这些家伙比玩筷子还熟。
你瞅这枪托,鬼子做的太滑,天凉了握着手容易抖,得磨出点纹路,再缠上布,握着才趁手。”
他说着,从案子底下拽出一卷粗棉布,是阿九前几天从难民区的布铺里弄来的,虽然有点薄,但够结实,拿来缠枪把正合适。
阿武蹲在旁边,帮着把布展开:“周哥,咱加的那瞄准镜真能准不少?前回俺用普通的三八大盖,打五十米外的树都打偏了,还被贺猛笑了半天。”
一想起贺猛那憨笑的样子,阿武就有点脸红——贺猛力气大,挥刀能劈断树干,可玩枪不行,上次打靶还把子弹射到草垛里去了,倒是没资格笑别人。
老周乐了,嘴角咧开个缝:“那是自然。
这瞄准镜是从鬼子军官身上搜的,虽说镜片有点花,俺磨了半宿,现在瞅着清楚得很。
你想啊,以前打鬼子全凭感觉,有了这玩意儿,能瞅清鬼子的脑壳,还能打不准?”
他一边说,一边用小螺丝刀把瞄准镜往枪管上方的卡槽里装,动作慢但稳,每拧一下螺丝都要晃一晃瞄准镜,生怕装歪了。
装完瞄准镜,老周又拿起棉布,一圈圈往枪托上缠。
布要缠得紧,不然开枪时一震就松了——他先从枪托底部开始,每缠一圈就用细麻绳扎个结,缠到中间时还特意留了个凹口,正好能卡住拇指。
“你看,这样握的时候,手不会滑,开枪的后坐力也能顺着布卸点劲儿,省得震得胳膊疼。”
老周把缠好的枪递到阿武手里,“试试重量,趁不趁手?”
阿武双手接过枪,分量比他想象中轻点,枪托上的布缠得正好,握在手里暖乎乎的,一点不滑。
他走到院子里的空地上,远处有棵老槐树,树干上还留着前阵子打靶的弹孔。
“周叔,俺就对着那树打了啊!”阿武回头喊了一声,心里有点紧张——这可是老周刚改装好的枪,要是打不准,多丢人。
老周摆摆手:“打吧,别怕,俺调过准星了。
记住,先闭左眼,瞄准树疤那块,呼吸别太急,扣扳机的时候慢着点,别猛劲拽。”
他靠在木案子上,抱着胳膊,眼神里满是笃定——他改的枪,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阿武深吸一口气,举枪抵着肩膀,右眼盯着瞄准镜。
瞄准镜里的树疤一下子近了不少,清清楚楚的。
他慢慢调整枪口,让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对准树疤,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之前他总爱猛扣扳机,结果子弹总偏,这次记着老周的话,一点一点加劲。
“砰!”
枪声在院子里响起来,震得旁边的窗户纸都颤了颤。
阿武赶紧放下枪,往老槐树那边跑过去瞅一下,只见树疤上多了个新的弹孔,不偏不倚,正好在正中间!
“中了!周叔,中了!”阿武兴奋得跳起来,手里的枪都忘了放下,“这枪也太准了!比俺之前用的强十倍!”
他跑回老周身边,眼里闪着光,就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老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算啥,小菜一碟。
你要是练熟了,一百米外打鬼子的耳朵都能打中。”
他接过枪,又检查了一遍瞄准镜,“不过这还不够,光有好枪不行,还得有厉害的手雷——上次打鬼子据点,咱的手雷扔过去,就炸破了个鬼子的裤子,一点用没有。”
阿武一听,立马来了劲:“周叔,您想咋改手雷?俺能帮忙不?俺力气大,搬东西、递工具都行!”
他早就想跟着老周改点厉害的家伙,好跟鬼子好好干一场——他老家在苏州,去年鬼子打过来,爹娘都没跑出来,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东洋鬼子。
老周点点头,从案子底下拖出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个鬼子的手雷,还有些废铁片子、硫磺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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