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苏公子写的文章我有幸看过,那可是文章的典范啊,怎么会……”
大家的议论声就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涌过来。
苏玉楼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啊,浑身都冰冷僵硬,动都动不了。
他像疯了似的,把榜单从开头到结尾看了个遍,第五名、第十名、第二十名……一直看到榜单最后,那密密麻麻的名字都看完了,还是没瞧见“苏玉楼”这三个字。
他还以为自己写的那篇《春日赋》能让所有人都惊艳呢,结果竟然没考上!
“安静点!”主考官李元衡的声音就像大钟敲响一样。
“我主持科举考试都三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治国安邦的好文章呢!今天啊,就让你们一起看看会元写的文章!”
然后有个小吏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论农政与国本》!国家的问题啊,在田地不在军队;老百姓的苦处呢,在赋税不在盗贼。要是想让国家富裕起来,就得先让老百姓安定。怎么安定呢?一是平均分配田地,二是减少赋税,三是发展工业……”
这文章开头没几句,可每一个字都特别有分量,就像重重的锤子砸在人的心坎儿上一样。
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雕琢过的词儿,但是却有一种能看穿这个时代问题的犀利劲儿。
当听到“等高线梯田”“水力磨坊”“水泥防洪堤”这三张图纸的说明时,整个场子一下子就被震撼得没边儿了。
好多人眼睛瞪得老大,就好像看到眼前的山一下子都变成了肥沃的田地似的。
还有人把手伸到半空中,好像在摸那些正在转动的机械齿轮呢。
有个长得像老农的人,嘴里小声嘟囔着:“要是真能弄成啊,我家那块坡地,养活三代人都没问题喽……”
李元衡的胡子和头发都微微抖着,眼睛里闪着泪光,激动地说:“这小子有治理天下的大本事啊,那些就会写些花里胡哨的文章,净说些没用的空话的人,根本没法跟他比!就这文章,这图纸,足够让天下安定,让老百姓得利了!皇上都批示了,说这是‘上天降下的奇才,是国家的大幸事’呢!”
“轰”的一下,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彻底沸腾起来了。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楚云栖为啥能把苏玉楼给比下去。
那篇《春日赋》,跟这个能改变国家命运的策论一比,就像一粒小灰尘似的,太不起眼儿了。
苏玉楼的脸白得跟纸一样,腿一软,“扑通”一下就昏过去了,直挺挺地倒在冰冷的石板上,也没人去扶他一把。
在远处槐树下的沈清梧,慢慢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拳头,只见他的掌心有四道深深的指甲印。
他也不用再点蓝色的火焰了,因为楚云栖这个名字啊,已经像比火焰还耀眼的光一样,把整个京城的夜空都给照亮了。
消息就像着了火似的,沿着朱雀大街呼呼地往北跑,一下子就越过了皇城的宫墙,又从市井的大街小巷里穿过去,最后钻到了京城最深最深的地底下——天牢里。
在那又湿又潮的甬道里,铁链子哗啦哗啦地响着。
两个年轻的狱卒拎着发馊的饭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特兴奋地唠嗑呢!
“哎,你说那个考了榜首的楚云栖,可真是神了啊!听人说他画的那个‘水力磨坊’的图,工部的人连夜里就派人跑到城外去试着造了呢!”
“可不咋的!他文章开头那句‘天下之病,在田不在兵’,跟我爹唠叨了几十年的话一模一样啊!”
陆昭正蜷缩在草堆上呢,突然一下子把头抬得高高的。
火……光……农政……均田……这些个词儿就像钥匙似的,“哐当”一下就把他记忆里那扇满是灰尘的大铁门给撞开了。
他眼睛里那种死气沉沉的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噌”地就冒出特别亮的光来。
《火赋》?
楚云栖?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上破旧的囚衣蹭着墙壁,沙沙沙地响。
师父临刑前那种特别悲怆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了:“昭儿啊,这世上的那些老毛病啊,非得用大火才能烧得干干净净,非得有光明才能重新塑造……”
他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两行滚烫滚烫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掉到冰冷的地上,溅起了一丁点儿几乎看不见的小灰尘。
师父啊……您以前费尽心血想要变革的制度,心心念念要推行的政令,可谁能想到呢?
居然被一个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小娃子,就这么惊天动地地给弄成了……
“火是扑不灭的……光迟早会来……”
他嘴里嘟囔着,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炭屑,在那冰冷冷的墙上,一下一下,特别用力地刻下了这八个字。
到了子时三刻,楚云栖静悄悄地从孔庙西角门走了出去。
夜里的风把黑袍子吹得飘起来,她翻了两道矮墙,躲开那些巡夜的金吾卫,最后总算到了国子监的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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