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幽云城西,李府。
昔日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府邸,如今门庭冷落,连门口那两盏气死风灯都显得昏暗无力,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惨淡的光晕。高大的院墙内,听不见往日的喧嚣,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哭泣和债主临门的呵斥。
北鹏站在李府斜对面的一条阴暗巷弄里,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没有让赵常或孙思文跟随,这种事,人越少越好。
在他的气运视觉下,眼前的李府上空,景象堪称触目惊心!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死气,如同巨大的棺椁,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这死气之中,混杂着代表“破家”的暗金裂痕、代表“火灾”的焦黑痕迹、以及一种……极其隐晦、却带着阴毒腐蚀意味的暗绿色气息!
这绝非简单的时运不济或意外频发!
这是……诅咒!而且是非常恶毒、旨在让人家破人亡的诅咒!
北鹏的心跳微微加速。并非恐惧,而是兴奋。如此浓烈、纯粹的负面气运,对于急需“养料”的冀州鼎魂而言,简直是饕餮盛宴!但同时,那暗绿色的诅咒气息也让他心生警惕,能施展这种手段的,绝非寻常角色,背后必然牵扯到修行之人,或者……某种邪恶的禁忌之物。
“果然是被针对了。”北鹏眼神冰冷。李家不过是药材商,为何会惹上这等祸事?是商业竞争?还是怀璧其罪?抑或是……成了某些更大阴谋的牺牲品?
他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绕到李府后墙一处僻静角落。院墙很高,但对于如今身体被气运不断滋养、力量远超常人的北鹏来说,并非难事。他脚尖轻点,身形如燕般轻盈跃起,单手在墙头一按,便悄无声息地落入院内。
院内更是萧条。花草枯萎,池塘干涸,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霉败的气息。偶尔有巡夜的家丁走过,也是无精打采,脸上带着绝望和麻木。
北鹏凭借着对那浓郁死气和诅咒气息的感应,如同黑暗中循着血腥味的猎豹,轻易避开了巡逻,向着气息最核心的方向摸去——那是内院主宅的方向。
越靠近主宅,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感就越发强烈。寻常人在此待久了,恐怕都会大病一场。主宅内灯火昏暗,隐约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和一个苍老、虚弱的咳嗽声。
北鹏如同壁虎般贴在主宅外侧的阴影里,透过一扇半开的支摘窗向内望去。
房间内陈设典雅,但此刻却弥漫着药石无效的绝望。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灰败、眼窝深陷的中年男子,正是李家家主李万财。他气息奄奄,眉心笼罩着一团浓郁的黑气,那暗绿色的诅咒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正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一个衣着素净、面容憔悴的妇人(应是李夫人)正坐在床边垂泪,旁边还站着几个面带忧色的管事和丫鬟。
“老爷……您可要撑住啊……”李夫人握着李万财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李万财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嘴唇翕动:“没用了……这是……报应……有人……不想让我们李家……活……”
“爹!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红着眼睛喊道,他是李万财的独子,李明远。
“办法?”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穿着绸衫、满脸精明的瘦高个走了进来,是李家的账房先生,姓胡。他瞥了一眼床上的李万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对李夫人道:“夫人,不是我说,老爷这病来得古怪,怕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城西的王半仙说了,这是恶鬼索命,除非……除非将家产尽数捐给城隍庙,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放屁!”李明远怒道,“胡账房,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那王半仙分明就是个骗子!我看就是你勾结外人……”
“明远!不得无礼!”李夫人连忙喝止,但语气虚弱,显然也已乱了方寸。
胡账房脸色一沉,冷笑道:“少爷,我也是为了李家好。如今债主逼门,老爷又……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
房间内一片愁云惨淡,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窗外的北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目光锁定在那个胡账房身上,在他的气运视觉下,这胡账房头顶的气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景象——他自身的白色气运十分微弱,但却有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绿色丝线,从外界连接到他身上,并且,他周身还缠绕着一丝与笼罩李府的诅咒同源、却淡薄许多的暗绿气息!
内鬼!果然有内鬼!
而且这内鬼身上沾染的诅咒气息,证明他至少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北鹏心中冷笑。这幕后黑手,既要夺人家产,还要用诅咒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端的是狠毒!
同时,他也确认了,李万财身上的诅咒是核心,只要化解了这诅咒,李家的死局便有了一线生机。至于那个胡账房和背后的黑手,可以慢慢收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