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是一名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用料考究的青色锦缎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既显商贾之家的富庶,又不失雅致。她云鬓高绾,插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面容算不得绝色,却眉眼通透,自带一股干练从容的气度,尤其一双眼眸,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
她身后跟着两名看似普通、实则气息沉凝的护卫,以及一位捧着个尺许长、紫檀木镶嵌螺钿的精致匣子的老仆。
“青州苏氏商行,苏娴,见过北鹏殿下。”女子声音清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礼仪周到,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北鹏目光平静地扫过她,气运视觉悄然开启。此女头顶的气运颇为奇特,并非寻常商贾的财气,而是一种清亮的银白色中,带着丝丝缕缕代表“流通”、“信息”的淡金色流光,气运根基扎实,且隐隐与远方某处有着微弱的联系。她身后的护卫气运精悍,显然是高手。那老仆则气息内敛,捧着匣子的手稳如磐石。
“苏姑娘不必多礼。”北鹏虚扶一下,直接问道,“不知苏姑娘远道而来,所献何物?又言是故人之物,恕北鹏直言,我与青州苏氏,似乎并无旧谊。”
苏娴微微一笑,笑容得体,带着商贾特有的亲和力:“殿下日理万机,自然不记得小女子这等微末之人。但此物,确是一位与殿下渊源极深的故人,托付我苏氏商行,务必亲手交到殿下手中。”
她示意了一下,那老仆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紫檀木匣恭敬地呈上。
赵常机灵地想要上前接过检查,北鹏却摆了摆手,亲自接过了木匣。木匣入手微沉,触感温润,上面没有任何锁扣,浑然一体。
“那位故人是?”北鹏一边摩挲着木匣,一边问道。他能感觉到,这木匣本身就不凡,材质是上了年份的静心紫檀,上面的螺钿镶嵌也暗合某种宁神阵法,光是这匣子就价值不菲。
苏娴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那位故人身份特殊,嘱托我等不得泄露其名讳。他只说,殿下见到匣中之物,自然明白。”
北鹏目光微凝,不再多问。他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皇极真气,轻轻按在木匣中央一处看似装饰的螺钿纹路上。
“咔哒”一声轻响,木匣应声而开。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灵力波动。
匣内铺着明黄色的柔软丝绸,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沉、边缘参差不齐的……碎布?
这碎布材质奇特,非丝非棉,入手冰凉坚韧,上面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的污渍,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历经岁月而不散的惨烈沙场气息弥漫开来。而在碎布的一角,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模糊不清、却让北鹏瞳孔骤然收缩的徽记——
那是一只踏着火云,仰天咆哮的麒麟!虽然残缺,但那独特的形态和神韵,北鹏绝不会认错!
这是……前镇南公府的家族徽记!
他的母族!那个在他被废太子之位后,便因“牵连谋逆”而迅速没落、族人星散、几乎被从历史中抹去的家族!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北鹏心头,有震惊,有追忆,有悲痛,更有无尽的疑惑!母族早已凋零,是谁?在这么多年后,通过青州苏氏,将这样一块染血的、带有家族徽记的碎布送到他手中?这碎布来自何处?代表着什么?
他强压下心绪的波动,拿起那块碎布,仔细感受。除了那惨烈的沙场气息和微弱的血脉共鸣感,他并未察觉到其他异常。但当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时,异变发生了!
识海中的冀州鼎魂,竟再次发出了清晰的嗡鸣!这一次,并非渴望,也非警惕,而是一种……沉郁的悲鸣与愤怒!与此同时,他之前感应到的那股来自东南方向的、带着沙场征伐锐气的鼎魂波动,竟与这碎布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跨越了无尽空间的共鸣!
这碎布……与其他鼎魂有关?!而且,是与主征伐、战争的鼎魂有关!
是了!母族镇南公,世代镇守帝国南疆,与南方诸部交战无数,军功赫赫!这块染血的碎布,或许就来自某位战死沙场的先祖!其上沾染的惨烈气息与不屈战意,历经岁月沉淀,竟隐隐契合了某尊主掌战争、杀伐的鼎魂特性!
是徐州鼎?还是……梁州鼎?
北鹏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苏娴:“这块碎布,从何而来?那位故人,现在何处?”
苏娴被他骤然锐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但很快恢复镇定,坦然道:“回殿下,此物是三年多前,一位重伤垂危的客人送到我青州苏氏总行的,他只说此物关乎重大,务必在合适的时机,送到殿下手中。至于其来历……那位客人并未明言,只说是从南疆某处古战场遗迹中偶然所得。而那位客人……在交出此物后不久,便伤重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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