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一阵尖锐凄厉、非人非兽的嚎叫声从玉佛内部震荡而出,充满了不甘和痛苦。玉佛本身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表面浑浊的灰白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碎裂开来。
陆离不为所动,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那正在不断缩水和蒸腾的黑气核心。他右手掐诀,指尖在空中飞快勾勒,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淡金色光痕。口中咒文节奏骤然加快:
“冥顽邪秽,妄窃天机……缚人气运,夺人寿元……罪孽昭彰,岂容尔存?敕!”
最后一个“敕”字吐出,如同九天惊雷在密闭的书房中炸响!陆离印诀结成,右手猛地向前一推!
轰!
一股无形的磅礴伟力骤然压下!那翻腾挣扎的最后浓稠黑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掌狠狠攥住、揉搓!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碎裂声和更加绝望的尖锐嘶鸣,顽固纠缠的黑气被彻底碾碎崩散!
笼罩书房的粘稠压抑感骤然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尊灰白玉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表面迅速爬满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啪嚓”一声轻响,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堆暗淡无光的玉屑粉尘,簌簌掉落在地毯上。
然而,就在黑气彻底湮灭的瞬间,一丝凝练如针、滑溜诡谲的黑色流光,却狡猾地从玉佛崩碎的粉尘中悄然逸出!它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紧闭的窗帘缝隙,融入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离眉头微微一蹙,目光如电射向窗帘的方向,但并未追击。他缓缓收敛周身涌动的灵力,书房内激荡的气息平息下来。青玉灯火重新稳定,照亮了地上那堆毫无生气的玉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被强行扭曲后焚烧的怪异焦糊味。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刘永夫妇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失去了平日的稳重从容,写满了晕眩般的茫然和突如其来的恐惧。刘太太更是脸色煞白,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丈夫的胳膊,仿佛随时要晕厥过去。
“陆…陆先生?”刘永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惊恐地扫过地上那堆玉屑,又死死盯在陆离身上,“刚才…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那尊佛……那尊玉佛……!”
他像是突然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急剧收缩,记忆的闸门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撞开!
“老张!”刘永猛地转向妻子,声音因惊恐而变调,“是那个和尚!半年前,宏远寺法会……那个挂单的苦行僧!他……他说这玉佛是供奉多年的古物,‘有缘’赠与我们,可保家宅平安,生意兴隆!”
刘太太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失声叫道:“对!是他!那个和尚……眼神…眼神像刀子一样冷!我当时就觉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舒服!可你…可你说那是高僧,有法力,非得请回来供着!”
夫妇俩面无血色,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立,巨大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若非陆离……若非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陆离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刘永夫妇,没有解释方才的凶险,只是平静地指向碎裂的玉佛:“此乃巫族秘术‘缚运咒’,夺人气运,噬人寿元,乃阴损至极的厌胜邪术。根源已除,二位的梦魇,结束了。”
“结束了?”刘永喃喃重复,声音干涩,巨大的恐惧退潮后,留下的是身体深处被掏空般的虚弱,以及一种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接触到空气的眩晕感。他下意识地抓紧妻子的手,从对方微微颤抖的冰凉指尖汲取一丝安慰。
刘太太急促地喘息着,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她看着地上那堆泛着死灰色的玉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那曾经被他们恭恭敬敬供奉在书房中央的“祥瑞”,竟然包含着如此恶毒的诅咒!一想到自己夫妇和女儿日夜生活在它的阴影之下,被无形汲取着生命和气运……她猛地捂住嘴,强压下喉咙口的酸涩。
陆离没有理会夫妇俩的失态,他的目光已转向窗外沉寂的庭院。夜色浓稠,但在他眼中,这片耗费巨资营造的园林,那些昂贵的奇花异草,那些精心摆放的假山奇石,此刻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活力,只剩下僵死的轮廓。更深层的地脉灵力,混乱而沉寂,被之前那邪秽的缚运咒扭曲、压制了太久。
“根基已毁,需重整。”陆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书房内压抑的沉寂,“聚灵大阵,需重建。”
刘永猛地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陆先生,一切听您安排!需要什么材料?无论多珍贵,我立刻派人去找!”
陆离微微摇头,目光投向窗外庭院的核心方位:“布阵之物,我已备下。时机将至,需借天地之力。”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书房门口。刘永夫妇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敬畏和期待,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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