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只有走廊壁灯投下昏黄柔和的光晕。
苏窈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出客房,来到厉十肆的主卧室门前。
她轻轻拧动门把,打开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
苏窈借着门缝透进来的那丝微光,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动,柔软的脚底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终于摸到了床边,她能感受到被子里传来的、属于他的温热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被子的一角,轻轻地、慢慢地掀开一个缝隙,迅速又轻盈地缩了进去。
她僵硬地躺在他身侧,尽量拉开几厘米的距离,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醒了他。
被窝里充满了独属于他的、清冽又霸道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让她脸颊发烫。
然而,苏窈不知道的是,从她拧动门把的那一瞬,床上看似沉睡的男人就已经醒了。
厉十肆的警惕性向来极高。
在察觉到那细微的动静和熟悉的、带着点甜馨的气息靠近时,他周身瞬间绷紧的肌肉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只是保持着原有的睡姿,想看看这个小女人深夜偷偷摸进他房间,到底想做什么。
他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床垫微微下陷,能听到她极力压抑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能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沐浴后的清新,一点点侵占他的领地。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一只终于找到窝、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主人的小动物,带着点笨拙的试探和……依赖?
他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苏窈紧张地等待了片刻,发现身边的人似乎并没有被惊醒的迹象,依旧呼吸平稳。
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
她悄悄地,极其缓慢地,往他那边挪动了一点点,再一点点。
直到她的后背,几乎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才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安全,又带着让她安心的亲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被他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白天因为佣人而产生的委屈和不安,似乎都被驱散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困意一同袭来。
而她身后,那个“沉睡”的男人,在她终于不再动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之后,才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极其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臂轻轻抬起,然后,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以一种不会惊醒她的力道,虚虚地环住。
他收拢手臂,将她更密实地圈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卧室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厉十肆生物钟精准,准时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怀里的温软和鼻尖萦绕的、属于苏窈的独特馨香。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昨夜那个偷偷钻进他被窝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他没有立刻动作,直到感觉怀里的人儿也动了动,似乎快要醒了,他才收回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翻身背对着她坐起,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更多的是刻意营造的冰冷:
“怎么,苏小姐又想故技重施,玩之前那套羞辱我的把戏?”他侧过头,余光扫过她有些懵然的脸,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那你也没必要亲自上阵吧?手段未免太低劣。”
苏窈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被他这劈头盖脸的冷言冷语砸得一怔。
但随即,她眨了眨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死皮赖脸、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她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凑近他冷硬的背影,声音带着夸张的诚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对呀对呀!我就是故技重施!我之前不是让你难过,让你被羞辱了吗?”
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引颈就戮、任君采撷的模样,语气甚至带着点慷慨激昂:
“来!狠狠报复我!羞辱我!蹂躏我!把你心里的痛苦、愤怒、怨恨,通通都发泄在我身上!我保证不反抗!”
厉十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无赖的举动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副闭着眼、视死如归却又嘴角微勾的样子,胸口一阵憋闷。
他扯过一旁的外套,冷冷丢下三个字:
“我没兴趣。”
说完,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苏窈睁开眼,看着他那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清晰听见:
“啧……这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厉十肆,你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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