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录,与其说是她的‘病历’,不如说是……**我自已病态心理的投射**。它们不具备任何医学参考价值,反而……可能是一种伤害。”他终于再次抬起头,目光转向了周芷宁,那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歉意,有羞愧,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也有一种……近乎恳求的理解。
“我很抱歉,”他看着周芷宁的眼睛,声音沙哑,“曾经用那种方式……定义你。”
诊疗室里陷入了长久的、足以让人窒息的寂静。
周芷宁呆呆地看着祁夜,大脑一片空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从祁夜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他不仅承认了他的关注是“扭曲”的,甚至亲口否定了那些他视若珍宝、并曾用作“证据”的记录的价值!他将这一切,归咎于他自已的“病态心理”!
这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情况。没有强迫,没有辩解,只有近乎残忍的自我否定和……道歉。
那些积压在她心中的、因被窥视和被“病理化”而产生的愤怒和屈辱,在这一刻,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泄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汹涌、更加复杂的酸楚和……震动。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昨天的日记吗?回应她心中那句“我好像开始有点理解他了”吗?他是在用摧毁自已过去信仰的方式,来试图……重建他们之间可能的关系?
陈医生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而富有引导性:“祁先生,能谈谈你当时,是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去做那些记录的吗?或者说,你所谓的‘救’周小姐的计划,最初是如何形成的?”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再次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祁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闭了闭眼,仿佛在抵抗某种巨大的痛苦,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坦诚。
“救她?”他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现在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自私的借口。”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痛苦,仿佛陷入了那段偏执的过往。
“当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她家破产,父亲逃避,李轩背叛……看到她站在天台边缘的时候……”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后怕和一种深切的恐惧,“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无论用什么方法!”
“我调查了她父亲公司的债务,用最快的速度、远高于市场的价格,买下了大部分债权。然后……我找到了她父亲。”祁夜的语气变得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残酷,“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看着他唯一的女儿跟着他一起坠入深渊,甚至可能……轻生;要么,签署那份协议,由我来‘接管’她的债务和……她的人生。”
周芷宁的心狠狠一沉!虽然早已从协议副本中猜到了大概,但亲耳听到祁夜用如此平静的语气描述这场冰冷的交易,她的指尖还是瞬间变得冰凉。
“我知道这很卑劣,”祁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自厌,“利用一个父亲的绝望和无力。但我当时……别无他法。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毁灭。我必须把她放在我触手可及、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周芷宁,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真诚:
“那个天台……我晚到一步的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即使用最错误、最让你痛苦的方式,我也要先把你从那里拉回来。我知道这不可饶恕……但我……别无选择。”
诊疗室里,只剩下祁夜粗重的呼吸声和周芷宁压抑的抽气声。
真相以最赤裸、最残酷的方式,摊开在她面前。没有浪漫化的拯救,只有一场基于算计和胁迫的交易。他的“救”,建立在摧毁她原有生活、剥夺她自由意志的基础之上。
她应该感到愤怒,感到被物化的屈辱。是的,这些情绪依旧存在。
但奇怪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悲悯的理解,也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站在天台下的祁夜,不是冷酷的狩猎者,而是一个被童年阴影和失去她的恐惧逼到绝境的、绝望的男人。他的手段是错的,罪恶的,但其内核,却源于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害怕失去。
他是在用他唯一知道的方式——占有和控制,来对抗内心那个巨大的、关于“失去光”的创伤黑洞。
陈医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给予他们消化这巨大信息冲击的空间。
周芷宁看着眼前这个坦白了所有卑劣、眼中只剩下荒芜和等待审判的男人,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恨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原谅他,却又远远谈不上。
漫长的沉默之后,周芷宁用尽全身力气,声音沙哑而破碎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已久的问题:“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站在天台边……你还会……用这种方式吗?” 祁夜闻言,浑身剧震,他看着她泪眼婆娑却异常执着的眼睛,脸上血色尽褪,仿佛被这个问题击中了灵魂最深处。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无比的、巨大的恐慌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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