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森林的深处,光线被层层叠叠、形态扭曲的黑色树冠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腐殖质气息,混杂着某种淡淡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异味。脚下的地面松软而湿滑,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与苔藓,踩上去悄无声息,却仿佛随时会陷落。
夜枭走在最前,他紧闭着受伤的独眼,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也因之前的爆炸冲击而布满血丝,视力大受影响。此刻,他几乎完全依靠着那双经过千锤百炼的耳朵和一种对能量波动的本能直觉在引路。他的动作缓慢而谨慎,手中充当盲杖的树枝每一次探出,都仿佛在试探着无形的深渊。
“左边三步,有深坑。”
“前方有瘴气,绕行。”
“停……右侧树丛里有东西在窥视,气息阴冷,不是活物。”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指引着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艰难穿行。所有人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他那超乎常人的感知上。
白玉京跟在夜枭身后不远处,他的情况最为糟糕。强行压榨力量带来的反噬如同迟来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丹田空荡得传来阵阵抽搐的剧痛,连神魂都仿佛摇曳在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只能依靠着顽强的意志,以及体内那缕与远方星辉隐隐共鸣的冰魄本源,勉强维系着最后的清醒,一步一步,机械地向前挪动。青雀和那名伤势稍轻的守夜人战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和冰冷体温。
杨峥拄着战刀,拖着断腿,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色脚印,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呈现出一种死灰。石岩被另一名战士背负着,依旧昏迷不醒。墨渊长老被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翕动,似乎在默默计算着什么,眼神却紧紧盯着前方的夜枭和周围的环境。
不知在昏暗的森林中跋涉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时辰,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众人的体力与精神都已被压榨到了极限,若非一股必须赶到黑石堡的信念支撑,恐怕早已倒下。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夜枭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了极度凝重与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到了……就是这里。” 他声音干涩,指向前方一片看似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的林间空地,“那规律的震动……源头就在这下面!很深……而且……能量性质非常古老、非常……庞大!”
众人精神一振,顺着夜枭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片空地大约方圆数十丈,地面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的黑色苔藓,几块不起眼的、半埋入土的灰色巨石散落其间,看上去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地下?” 杨峥皱眉,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如何挖掘?
墨渊长老却挣脱了搀扶,踉跄着走到空地中央,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开一片区域的苔藓,露出了下面刻画着的、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奇异纹路。他又走到那几块巨石旁,仔细抚摸着石头表面那些看似天然、实则蕴含着某种规律的花纹。
“没错……是它!上古‘定向挪移阵’的基座符文和定位石!” 墨渊长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虽然残破不堪,能量几乎耗尽,但核心结构似乎……还算完整!”
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能启动吗?需要什么?” 白玉京强撑着问道,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墨渊长老快速检查着阵图,脸色却又渐渐沉了下来:“阵法核心受损严重,积蓄的能量百不存一。而且……这是上古阵法,启动之法与现今迥异,需要一种极其精纯、且能引动空间规则的‘钥匙’或者庞大的能量瞬间灌注……我们……” 他看了一眼状态凄惨的众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既没有所谓的“钥匙”,也没有足以启动这古老阵法的庞大能量。
刚刚升起的希望,眼看又要破灭。
就在这时,白玉京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块作为定位点的灰色巨石上。其中一块巨石的中心,镶嵌着一小块毫不起眼的、颜色黯淡的晶体碎片。那碎片……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挣脱青雀的搀扶,踉跄着走到那块巨石前,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块晶体碎片。
就在他指尖接触碎片的刹那——
嗡!
他体内那缕近乎枯竭的冰魄星辉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的召唤,竟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而那块黯淡的晶体碎片,也同时微微一亮,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与沈月儿星辉同源的纯净光芒!
“这是……星辰核心的碎片?!” 墨渊长老失声惊呼,“是了!上古挪移阵,常以星辰之力定位坐标,牵引空间!这碎片,就是阵法本身的‘印记’之一!白先生,你的力量与它同源,或许……或许可以尝试以自身为引,激活这碎片中残存的星辰坐标,再集合我们所有人的残余力量,强行催动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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