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艾虎一大早就像只小鸟似的围着晏安转,扯着她的袖子,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委屈:
“安安姐~你们昨天去南清宫到底跟八贤王说了什么啊?
展大哥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告诉我,还不让我多问!
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嘛!”
晏安还没说话,王朝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凝重:
“晏姑娘,赵侍郎又来了。”
“啊?他怎么又来了!”
艾虎立刻松开晏安的袖子,小脸皱成一团,满脸嫌弃。
王朝无奈地看了艾虎一眼,继续对晏安道:
“包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晏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昨日去了南清宫,此事定然瞒不过赵祥的耳目,他今日前来,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他为何指名要见自己?
心中思绪飞转,晏安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有劳王大哥,我这就去。”
会客室内,气氛看似平和,却隐有暗流涌动。
包拯端坐主位,看着下首的赵祥,语气平稳无波:
“赵侍郎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祥微微一笑,姿态从容:
“包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本官听闻包大人和展护卫昨日带了一名女子去南清宫见我父王,我母妃对她甚是喜爱,还认作了女儿,对她赞不绝口。
我身为人子,实在好奇得紧,便冒昧前来,想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姑娘,能有这般造化。”
恰在此时,晏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特意回去换了一身昨日狄娘娘派人送来的浅青襦裙,比平日更显清雅,但周身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赵祥的视线立刻如鹰隼般精准地落在她身上,眸光深处冷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官场笑貌:
“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
晏安没有错过那道转瞬即逝的冷芒。
她心如明镜,这位位高权重的“兄长”,是试探她来了。
想起狄娘娘那双温暖的手和慈爱的目光,再对比眼前之人的道貌岸然与包藏祸心,一股替狄娘娘不值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对上赵祥审视的目光,她没有丝毫怯懦,步履平稳地走到包拯身侧稍后的位置,对着赵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民女晏安,见过赵侍郎。”
她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赵祥目光如蛛丝般缠绕上来,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破绽,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
“晏姑娘不必多礼。
本官只是听闻母妃认了个好女儿,心中好奇,特来一见。
姑娘果然……气度不凡。”
他刻意停顿,留下意味深长的空白,是标准的施压话术。
晏安缓缓直起身,抬起头,就在她抬眸的瞬间,赵祥心中微微一凛。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也太过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他所有来意,却没有丝毫涟漪。
“侍郎过誉。”
晏安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并非喜悦,更像是一种……了然。
“能得娘娘垂爱,是民女的福分。
娘娘仁心慈爱,待民女如春风化雨,民女感念于心,只愿娘娘凤体安康,诸事顺遂。”
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尤其将 “诸事顺遂” 四个字,咬得轻缓而郑重。
赵祥眼底的冷芒骤然加深,这话听起来是感恩戴德,实则是在他面前划下了一条无形的线——
以狄娘娘为界,宣告着她的立场与逆鳞。
他轻笑一声,似是不经意地向前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针尖般的试探:
“哦?只是不知,姑娘昨日与我父王,又谈了些什么‘趣事’?”
这是一记直球,凶狠且无礼。
门外偷听的艾虎气得差点跳起来,被王朝死死按住。
包拯端茶的手稳如泰山,仿佛未闻。
展昭抱剑的手臂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
在所有或明或暗的注视下,晏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赵祥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向前踏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整个空间的气场骤然改变,她从被审视者,变成了平等的对弈者。
晏安微微歪头,脸上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纯真的疑惑,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把冰冷的柳叶刀,精准地剖开虚伪的表象:
“王爷忧心国事,与包大人探讨的,自然是关乎社稷安危的‘正事’。”
她顿了顿,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直视赵祥,轻轻补上最后一句:
“怎么,王爷……未曾与侍郎提及吗?”
杀人诛心!
她不仅完美回避了问题,还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抛了回去!
潜台词是:
你们不是父子吗?如此“正事”,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是你不值得信任,还是你……本就与此事关联,需要避嫌?
赵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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