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悄然涌动。
不过三两日光景,展昭与艾虎等人便敏锐地察觉——安安与公孙先生之间,有了秘密。
这二人素来亲近,同进同出本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药庐深处,总在夜深人静时,传出几声闷雷似的古怪炸响。
更别提公孙策素来整洁的袍角,偶尔会沾上可疑的灼烧痕迹。
而晏安额角鬓边,也时常带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奇异黑灰。
“公孙先生,安安姐,你们到底在捣鼓什么宝贝呀?”
艾虎按捺不住好奇,扯着晏安的袖子追问。
晏安与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低头整理晒好的药材,一个仰头研究房梁的纹路。
“不过是在试制些……提神醒脑的新香。”
公孙策面不改色。
“对,对,就是……味道有点冲。”
晏安在一旁点头附和,眼神却飘向窗外。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愈发引得人心痒难耐。
然而,无论是展昭锐利的审视,还是艾虎锲而不舍的旁敲侧击,得到的皆是这般滴水不漏、却又漏洞百出的回应。
可奇怪的是,尽管疑云重重,开封府上下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展昭默默增派了夜间巡逻的人手,刻意将药庐周遭划为重点区域,却从不踏入半步。
艾虎虽抓心挠肝,却也乖乖不再硬闯,只每天围着晏安打转,指望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四大护卫更是私下打赌,赌的竟是“安妹子与公孙先生究竟几日能造出那‘会响的黑灰’”。
他们并非不好奇,而是出于对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更源于一种笃定——待到时机成熟,安安定然会亲口告诉他们。
届时,必将又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惊喜。
而同一时刻,书房内的包拯,看着衙役刚刚呈上的、记录了“硝石三十斤、精铁五十斤”等项的资源调用清单,他深邃的目光在那些不同寻常的条目上停留许久,最终,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清单合上,锁入抽屉深处。
一切,尽在不言中。
“嘭——”
一声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沉、更闷的巨响,如同夏日远雷,自药庐深处传来。
紧接着,药庐的门被猛地推开,冲出两个黑人来。
晏安与公孙策的脸上、衣袍上尽是黑灰,公孙策的袖口甚至被燎破了一块,晏安的发梢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
然而,两人浑不在意,四目相对,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激动与狂喜。
“先生,我们……”
晏安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成功了!”
公孙策抚掌接口,素来温雅的脸上也尽是酣畅淋漓的笑意。
两人也顾不上整理仪容,怀着巨大的成就感,急匆匆赶往内室,去向包拯禀告这天大的好消息。
内室门外,王朝与马汉正值守于此。听到那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王朝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抬手阻拦并通传。
他的手刚抬到一半,便被身旁的马汉猛地按住。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无声的共识:完了,来不及了。
于是,在晏安与公孙策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的瞬间,门口的王朝马汉,只能动作整齐地、默默地、带着一丝绝望地……将刚刚抬起的手,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两尊突然入定的石雕,内心却已在疯狂呐喊:
“安妹子/公孙先生!这次真不是我俩不仗义啊!”
八贤王正端坐在包拯对面,指间拈着一枚棋子,显然正在对弈。
听到动静,两人齐齐转头看来。
八贤王脸上的闲适,在目光触及晏安那满脸黑灰、衣衫狼狈的“尊荣”时,瞬间冻结。
他眉头骤然锁紧,猛地将棋子拍在棋盘上,震得棋局微乱,而后豁然起身,目光如刀般射向包拯,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包拯!你们开封府就是这么照顾安安的吗?!竟让她弄得如此狼狈!”
包拯莫名躺枪:“……”
呆住的晏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一步,也顾不上礼仪,下意识就拽住了八贤王的衣袖,急急解释:
“父王!不关包大人的事!是女儿自己……是女儿拉着公孙先生在做一些……一些格物研究!”
她仰着一张小花脸,眼神清澈又恳切,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余韵。
八贤王看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满脸的黑灰,那一腔怒火顿时被这巨大的反差堵在了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回去,脸色一时间精彩纷呈。
他看着晏安拽着自己袖子的小黑手,又心疼又生气,猛地转向包拯,语气更加严厉:
“包拯!你们开封府要是照顾不好安安,本王就把她带回南清宫,亲自照顾!”
包拯再度躺枪:“……”
晏安一听更急了,抓着八贤王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连珠炮似的解释:
“父王!真的不怪包大人!是女儿自己要做的!是……是一种新的……‘爆竹’!对!我们在改良爆竹!想让它声音更响,以后庆典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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