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西郊的农户送来了晒干的土豆干,眼中满是希望:“这东西耐存,冬天能当储备粮,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想起展昭陪她去库房看粮种,语气透着期盼:“雁门关的兵士若能种上,就不用啃冻硬的干粮了。”
那时候的她,还在担心“三地能不能种”“百姓愿不愿试”。
可如今,看着街头这些因汴京试种成功而有了盼头的百姓 ——
老农能盼着坡地有收成,孩子能盼着教表姐种薯,女工们盼着工坊生意好,她忽然明白,“丞相”这两个字,从来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把汴京的好,带给更多人”的责任。
之前的紧张、忐忑,在看到这些鲜活的景象时,渐渐被一种更坚定的情绪取代。
她不再纠结“会不会被质疑”,不再担心“能不能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洪州的坡地能种红薯,端州的沙地能种土豆,雁门关的苦寒地能补军粮,这些地方的百姓,也该尝尝“吃饱饭”的滋味。
马车驶入皇宫的朱漆大门,缓缓停在丹墀之下。
展昭先跳下车,伸手将晏安扶下来,晨光落在她的紫袍上,五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乌纱帽两侧的玉串垂在耳侧,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当她跟着包拯走进大殿,站在文武百官之前时,没有丝毫退缩。
陈御史等人投来的质疑目光,她视而不见。
两侧官员的窃窃私语,她充耳不闻。
她的目光掠过殿内的盘龙柱,落在御座前的“正大光明”匾额上,又仿佛透过匾额,看到了汴京东郊的红薯地、西郊的土豆田,看到了洪州坡地及端州沙地旁盼收成的农户、雁门关城头盼军粮的兵士……
那些她想守护的人,那些她承诺要带来“好日子”的人。
仁宗看着阶下这个身着紫袍、神色沉静的女子,眼中闪过赞赏,朗声道:
“晏卿,今日朝堂,可先说说你那粮种推广之策。”
晏安上前一步,袍角在金砖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她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对着仁宗深深一揖,再转向百官,声音清晰而坚定:
“陛下,诸位大人。臣今日奏请,将汴京试种成功的红薯、土豆,推广至洪州、端州、雁门关三地。”
她抬手,内侍递上公孙策准备的试种详册,指尖落在册中“东郊坡地试种”那一页,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汴京东郊有块坡地,与洪州地貌相似,种红薯亩产二十八石。西郊沙地种土豆,耐旱耐存,正适配端州土壤。至于雁门关,上月臣已让人送土豆种试种,虽只收了一季,却已能补足半月军粮,穆元帅特意捎信,盼着能多送些种去。”
“荒谬!”陈御史猛地出列,指着那本册子冷笑,“不过是汴京一隅的收成,便要往三地推广!洪州多灾,端州贫瘠,雁门关苦寒,若粮种绝收,百姓流离,谁来担责?”
晏安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急切,反而缓缓转向仁宗,语气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件寻常事:
“陛下,臣早有预案。其一,推广前先在三地各设‘试种区’,臣会带农科女先生驻点,洪州教‘坡地顺藤种’,端州教‘沙地起垄保水’,雁门关教‘耐寒育苗’,遇病虫害可及时防治;
其二,臣已与公孙先生商定,在三地建‘常平仓’,丰年收粮,灾年放粮,即便局部绝收,亦能兜底。”
“其三,”她话锋一转,看向陈御史,眼底闪过一丝坦然,“臣愿亲赴三地督查,每月递奏折报进展。若粮种推广致百姓流离,臣自请罢相,留在受灾之地补种三年,直至百姓安居。”
仁宗看着那本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农户签名,终是缓缓点头:
“晏卿既有预案,又愿亲赴督查,此事…… 准了。”
晏安躬身行礼,起身时指尖不经意触到艾虎绣的锦囊上的红薯藤纹样,呼吸悄然放缓,之前因等待而略快的心跳渐渐平稳。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她要去洪州的坡地,去端州的沙地,去雁门关的城头,把汴京的暖,一点点带到更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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