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那位萧头领,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一口气坑杀了三百多已经投降的俘虏!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的老天爷!三百多?这……这得是多大的煞气!咱们住在他的地盘上,晚上能安稳吗?怪不得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何止是凉飕飕!我看今天寨子里的狗都安静得出奇!怕是那些冤魂不散,找来了吧?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看咱们明天天不亮就走!钱财是身外物,保住小命要紧!这地方,邪性!”
影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如同毒蛇信子般的弧度,一种大仇将报的快意在他胸中涌动。“果然……苍天有眼,终于让老子找到了萧烈这狗贼的藏身之所!”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骨,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恨意,“这所谓的‘净土’?哼,不过是建立在皑皑白骨堆上的、虚伪透顶的假象!”
他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卡尺,冷静地丈量着寨子的布局、明哨暗岗的位置,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落在那座即便在深夜里,也依旧散发着微弱却柔和、带着净化特质能量光晕的主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场,核心源于那个女人——姬凰。这是萧烈最好的保护伞,也是这方“心域”的根基。但此刻,这股力量场如同被狂风肆虐的烛火,明灭不定,紊乱不堪,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痛苦的波动。
“这个女人……是关键。”影七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而残忍的算计,如同发现了猎物最脆弱部位的猎手,“萧烈那狗贼似乎极为在意她。若她能乱,心神彻底失守,这庇护的能量场必然急剧削弱!萧烈必定方寸大乱,疲于奔命!届时,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山寨,便可以从内部攻破,不攻自溃!”
一个阴毒而有效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他小心地从贴身皮囊中,取出一枚刻画着诡异扭曲符文、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吸收周围光线的黑色骨片。这是“影煞”内部秘制的“扰魂符”,以特定八字枉死之人的眉心骨炼制,辅以恶毒咒文,能无声无息地放大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猜疑、愤怒与偏执等负面情绪,如同在清澈的心湖中滴入浓稠的墨汁,缓慢而持久地污染神魂。
影七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自身精纯煞气的鲜血,小心翼翼地滴落在骨片中央那仿佛在缓缓蠕动的符文上。那骨片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般,微微一震,散发出一股极其隐晦、却让周围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让人本能地感到厌恶与心悸的诡异波动。他如同一个在圣地埋下污秽诅咒的祭司,将骨片深深埋入棚区边缘一棵枝叶虬结的老槐树下的泥土中。
顿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粘稠气息,开始以槐树为心脏,如同无形的瘟疫菌丝,悄无声息地向四周弥漫、渗透。它不强烈,不张扬,却顽固地混入空气,钻入呼吸,影响着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心绪。
棚区内,一个原本就因为白日之事而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的行商,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猛地坐起,满头冷汗如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脸色惨白,猛地推醒身旁熟睡的同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醒醒!快醒醒!我刚才梦到……梦到咱们都被活埋在这土里了!这地方……这地方下面全是白骨!密密麻麻的!还在动!在抓我们的脚踝!咱们……咱们天不亮就走!钱不要了!再多钱也得有命花啊!”
他的恐慌,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轻微,却切实地荡开了涟漪。另一个本就胆小的伙计被他这么一闹,也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暗处的阴影里蜷缩着什么东西,忍不住紧了紧衣领,牙齿都有些打颤:“我……我也觉得这棚子里阴风阵阵的,要不……要不现在就收拾?”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被吵醒的虬髯大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囔道:“瞎嚷嚷啥?几个大老爷们,胆子比娘们还小!老子还梦见捡了一筐金元宝,正要去城南喝花酒呢!美梦刚开头,就被你鬼嚎吵醒了!真他娘的晦气!” 这粗鲁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抱怨,像一根针,短暂地刺破了弥漫的恐惧气泡,带来一丝诡异的幽默感,却也在下一秒,让那无形的恐慌显得更加真实和令人窒息。
而这股由“扰魂符”散发出的、专门针对心神的负面能量波动,虽然隐晦,却如同水面的波纹,也引起了寨中少数灵觉敏锐之人的警觉。
静安师太在自己简朴却一尘不染的禅房中静坐,手中匀速捻动的念珠骤然一顿。她浑浊却清明的老眼睁开,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精准地投向西北棚区的方向,眉头深深锁起,形成一个“川”字。“怨浊之气更盛了……竟似有无形邪力在背后催发、放大世人的心魔恶念?阿弥陀佛,外魔易御,心魔难防。魔障已生,需以金刚正念破之。”她不再犹豫,开始低沉而坚定地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祥和而坚韧的念力如同在她周身形成一圈微小的、温暖的光晕,试图驱散、净化那无形蔓延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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