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之侧,青禾县。此地虽近皇城,却无帝都繁华,田野阡陌间透着一股沉闷的倦意。县令赵德明领着县衙一众胥吏,在略显破旧的衙门口“恭敬”地迎接了姬凰与寥寥数名护卫。赵县令脸上堆着标准的、毫无破绽的谄笑,腰弯得极低,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与傲慢。
“下官赵德明,携青禾县上下,恭迎国师大人!国师亲临鄙县,实乃青禾万千黎庶之福,下官……”他一套官场辞令尚未说完,便被姬凰温和地打断。
“赵县令不必多礼。”姬凰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官吏,她的“心域”如水银泻地,已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内心深处那股盘根错节的抵触与怠惰。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旧秩序下浸淫已久的“执行者”,他们的“我执”在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惰性,以及对上峰(尤其是背后豪强)意图的揣摩与迎合。“我此番前来,非为巡视,亦非问罪。陛下划此三县为试点,是为寻一条富民强国之新路。还需赵县令与诸位同仁,鼎力相助。”
【定位我执】:基层官吏的执念,在于维护旧有办事流程与利益网络的“惰性”与“油滑”,惧怕改变带来麻烦与风险。
赵德明连声道“不敢”,将姬凰迎入县衙。然而,接下来的数日,姬凰便深切体会到了何为“软抵抗”。她召集县衙会议,商讨推行《青禾共赢契约》细则,赵德明与几位主要胥吏满口称是,却总能找出无数“实际困难”——户籍田亩数据不清、乡绅耆老意见不一、春耕在即不宜扰民……总之,千难万难,寸步难行。所有流程都仿佛陷入了泥沼,缓慢而令人窒息。
“国师,非是下官不尽心,实在是……唉,地方事务,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赵德明苦着一张脸,演技精湛。
姬凰并未动怒,甚至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心域之力却已如同无形的网络,延伸至县城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市井小民的窃窃私语,田间农夫沉默的忧虑,以及深宅大院中那些掌控着本地经济命脉的豪强们,隔岸观火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等待。
她看清了,问题的根源不在于这些胥吏,而在于他们背后那张无形的网,以及更重要的,是民声无法上达,民智未曾开启。
这一日,她不再于县衙内空谈,而是命人于县衙前最热闹的市集口,搭建起一座简陋的木台,并张贴告示:三日后,国师姬凰将于此设“百家讲坛”,不论士农工商,不分尊卑老幼,皆可登台直言本县利弊,诉说自身困苦,共商发展之策。
告示一出,整个青禾县瞬间哗然!
“啥?老百姓也能去衙门口说话?还是跟国师说?”
“这……这成何体统!尊卑何在!”这是乡绅们的反应。
“不会是做样子吧?说错了话,会不会被抓起来?”这是平民百姓的担忧与疑虑。
赵德明闻讯,急匆匆赶来,额角冒汗:“国师,此举万万不可啊!市井之徒,言语粗鄙,不知轻重,若冲撞了国师,或说出些大逆不道之言,下官、下官万死难赎!”
姬凰看着他,目光深邃:“赵县令,你怕他们说什么?还是怕他们……说出你不想听、也不敢管的实话?”
赵德明顿时语塞,冷汗涔涔而下。
【智慧破障】:姬凰以“平等心”破其“尊卑之执”,以“直面现实”破其“回避问题”的惰性。不强行命令,而是搭建一个平台,让矛盾自己浮出水面。
三日后,市集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好奇、怀疑、恐惧、期待……种种情绪交织。木台之下,有缩手缩脚的农夫,有眼神精明的行商,有面露不屑的读书人,也有躲在人群后冷眼旁观的豪强家仆。赵德明与一众胥吏如坐针毡地坐在台下左侧,脸色苍白。
姬凰独自一人,端坐台上,素衣如雪,仿佛浊世中一朵清莲。她没有开场白,只是目光温和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今日,此台无名位之分,无言语之禁。青禾是诸位生于斯长于斯之地,其病在何处,其路在何方,诸位当最有发言之权。谁愿第一个上台,为我,也为这青禾县,直言?”
场面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人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做这出头之鸟。
【落地成血】:通过搭建“百家讲坛”这一具体行动,将“平等对话”的理念付诸实践。情节充满张力,悬念迭起,生动展现了变革之艰难与姬凰破局的智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蹲在角落、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农,看着台上那女子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又想起家中即将见底的米缸和地主家催租的恶仆,一股莫名的勇气混着积压多年的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他颤巍巍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了那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木台。
【回响点睛】
那老农站在台上,手足无措,面对着台下无数目光,紧张得说不出话。姬凰并未催促,只是为他倒了一碗清水,递到他手中,柔声道:“老伯,不急,慢慢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