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陆清然,系遭构陷,蒙受冤屈,今已查明,清白可证。然,镇北王府接连变故,已非宜居之所。尔与镇北王萧烬之姻缘,既起于微时,又多经波折,名分虽在,情谊已绝,强留无益,反生怨怼。”
他微微顿了顿,清晰而有力地宣读了最终的决定:
“特旨,准予陆清然与萧烬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赐还陆清然嫁妆私产,允其自行归家,另谋安身。望尔今后,谨守本分,勿再生事端。钦此——!”
和离!
皇帝亲自下旨,准许和离!
这不仅仅是一纸判决,更是对她身份的彻底解放!从此,她不再是镇北王妃,不再是那个被休弃、背负污名的下堂妇,她只是陆清然!一个自由身的民妇!
“民妇陆清然,”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对着圣旨,亦是对着那无形的皇权,恭谨而清晰地回应,“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没有激动,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与……解脱。
圣旨宣读完毕,高公公合上圣旨,目光扫过众人:“诸位,起身吧。”
众人这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纷纷起身,但气氛依旧凝重。
高公公将圣旨交给赵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赵大人,此件事了,后续事宜,还需你妥善处理,尽快结案上报。”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赵大人连连躬身,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仿佛烫手山芋般的圣旨。
高公公不再多言,在一众内侍和侍卫的簇拥下,转身离去,如来时一般,带着皇家威仪,消失在衙门口。
公堂内外,再次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
圣旨的到来,如同最终的法槌,为这场跌宕起伏的公堂大戏,落下了帷幕。
萧烬缓缓站起身,蟒袍依旧华贵,身姿依旧挺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已经不一样了。他没有看陆清然,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目光空茫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看一片虚无。
陆清然也站了起来,轻轻拂了拂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拿到了和离的圣旨,获得了自由与清白。这似乎是她想要的结果。
然而,看着萧烬那孤绝冷硬的侧影,看着这偌大、精致却充满倾轧的王府象征,她知道,这一切,远未结束。
这纸和离圣旨,割断的是一段孽缘,但或许……也开启了另一段,更加莫测的因果。
水落石出,恩怨未消。
她携着圣旨与自由,转身,面向那洞开的、通往王府之外的衙门大门,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新的道路,已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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