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陆清然收回手,语气肯定,“您这病,根源不在肝气,而在胃腑本身受损,胃酸上逆,灼伤了食管和胃壁。之前那些理气药,方向错了,所以越吃越难受。”
周老汉听得似懂非懂,但“方向错了”几个字,却让他死寂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光。之前的郎中,可从没人跟他说得这么清楚!
“那……那还能治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能。”陆清然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她转身,从自己分类好的药材中,取出了几味药:主要是她之前购买的、品质上乘的黄芪(补气健脾,托毒生肌),配伍少量的白术(健脾燥湿)、茯苓(健脾宁心)、以及一点甘草(调和诸药,缓急止痛)。她没有用那些价格昂贵或药性勐烈的药材,而是选择了最基础、但针对病机的药物。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周老汉和嬷嬷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她没有直接抓药,而是取出一部分黄芪和白术,又去灶披间舀了小半碗小米。
“嬷嬷,帮我把这些药材和小米一起,用文火慢慢熬成浓粥。”陆清然吩咐道,“记住,水要一次加足,火要小,熬到米烂粥稠,药力完全融入粥中为止。”
“啊?熬……熬粥?”嬷嬷彻底懵了。
“对,药粥。”陆清然解释道,“老人家久病体虚,脾胃极弱,直接喝汤药恐难以运化吸收,甚至加重负担。将这补气健脾的药力化入粥中,温和滋养,既能治病,又能补充体力,最是适合。”
她又对周老汉详细嘱咐:“这药粥,您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温热吃。这几日,饮食务必清淡,只能吃这药粥和些烂煳的面条,忌食生冷、油腻、辛辣以及过甜过酸的食物。尤其不能再饮酒。”
周老汉看着陆清然将那几味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药材和小米交给嬷嬷,又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嘱咐,虽然觉得用粥治病闻所未闻,但对方那笃定的眼神和与之前郎中截然不同的思路,让他莫名地生出了几分信任。
“那……那这诊金和药钱……”周老汉忐忑地问,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
陆清然看了看他洗得发白的衣衫和那双布满厚茧、指甲缝里藏着污垢的手,平静地道:“诊金免了。这些药材和小米,不值几个钱,等你病好了,有力气干活了,若还记得,随意送些自家种的菜蔬来便好。”
周老汉愣住了,随即眼圈一红,挣扎着就要跪下磕头:“这……这怎么使得……恩人……”
陆清然伸手虚扶了一下:“老人家不必如此。先养好病要紧。”
嬷嬷端着药材和小米去了灶披间,心里虽然对用粥治病将信将疑,但还是严格按照陆清然的吩咐,小心翼翼地熬煮起来。
周老汉千恩万谢地走了,约定三日后再来复诊。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陆清然转身回到屋内,继续整理她的药材,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周老汉离开梨花巷后,并未直接回家。他走到巷口那家他们之前问过药的“济世堂”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对里面一个相熟的伙计感慨了一句:“老张,那巷子里的陆……陆大夫,看病……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伙计正是那晚拒绝陆清然的那个,闻言撇了撇嘴,低声道:“周老爹,您还真敢去啊?她那套邪乎的,指不定怎么回事呢!您可小心点!”
周老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感觉好像舒服了一点点,但看着伙计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走远了。
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似乎开始在这潭名为“偏见”的死水中,悄然荡开。
而“清然医馆”内,药粥的清香,正伴随着袅袅炊烟,从灶披间缓缓弥漫开来,带着一丝苦涩,却又蕴含着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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