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孩子约莫两三岁,小脸烧得通红,咳嗽不止,气息急促。妇人脸色惶恐,眼睛红肿,显然是吓坏了。
“陆……陆大夫,”妇人声音发抖,“俺娃……娃从昨天就开始发烧,咳嗽,吃了点土方子也不见好,越来越厉害……俺……俺没钱去大医馆,听说您……您心善……”她显然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踏进这条被传言笼罩的小巷。
陆清然没有多问,立刻让孩子平躺在临时用门板搭成的简易诊床上。她仔细检查了孩子的喉咙(轻度红肿),听诊了肺部(有轻微啰音),又询问了症状(高热、咳嗽、呼吸急促、食欲不振)。
“是小儿肺炎初期。”陆清然迅速判断。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小儿肺炎极其凶险。
她立刻采用物理降温,同时开出方子:以麻杏石甘汤为基础方,宣肺平喘,清热化痰,但根据孩子年龄和体质,仔细斟酌,大幅调整了各味药的剂量,尤其是减少了麻黄这等虎狼之药的用量,增加了鱼腥草、金银花等清热解毒的药材。她亲自煎药,看着妇人一点点给孩子喂下。
“今晚很关键,你就在这里守着,随时观察孩子情况。”陆清然对那惶惶不安的妇人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那一夜,医馆的灯光亮到很晚。陆清然几乎没怎么合眼,隔一段时间就起来查看孩子的情况,调整护理方式。
次日清晨,孩子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咳嗽也减轻了许多,甚至能喝下一点米汤了。
那妇人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就要给陆清然磕头。
“不必如此。”陆清然扶住她,“药钱和诊金,一共二十文。”
二十文!去趟大医馆,光是诊金就不止这个数!妇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数出二十文铜钱,双手奉上,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这笔微不足道的收入,却是“清然医馆”开业以来的第一笔正经进账。嬷嬷捧着那二十文钱,激动得手都在抖。
孩子的康复,比周老汉的例子更具说服力。毕竟,孩子不会作假。
渐渐地,清然医馆那扇老旧的门,开始被偶尔敲响。
来的多是些贫苦的百姓,患有各种被大医馆视为“小病”却缠绵难愈的杂症,或是负担不起昂贵诊金的急症。腹痛腹泻的码头工人,操劳过度导致腰腿疼痛的洗衣妇,长了痈疮的乞丐……
陆清然来者不拒。她收费极低,甚至对实在贫苦的,只象征性地收点药钱,或者像对周老汉一样,允许以物易物。她的诊断方式往往与寻常郎中不同,问得极其仔细,用药也时而常规,时而“古怪”(比如建议痈疮患者用浓盐水反复冲洗,建议腹泻者暂时禁食并补充糖盐水),但效果却出奇地好。
“神医”之名,开始在小范围的贫民阶层中,悄无声息地流传开来。虽然依旧有人私下里带着敬畏和一丝疑虑称呼她为“那位”,但语气已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夹杂了越来越多的信服与感激。
医馆终于有了些许人气,不再门可罗雀。
嬷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每天忙碌地帮着抓药、煎药、打扫,虽然辛苦,却充满了干劲。
然而,陆清然站在那扇小窗前,望着巷口偶尔进出、面带愁苦或带着希望离去的稀疏人影,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远。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靠着治疗这些贫苦百姓的常见病,或许能勉强糊口,能在这京城一隅站稳脚跟,洗刷掉部分恶名。
但这,远非她想要的生活。
她脑中超越时代的知识,她手中那套尘封的工具,她内心对真相与正义的追求,绝非仅仅为了在这一方狭小天地里,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医”。
她的舞台,不应该只有这僻静的小巷。
她的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那繁华与阴影并存的、更广阔的京城。
那里,才有她真正想要探寻的谜题,想要破解的悬案,想要……践行的道。
口碑初立,是生存的第一步。
而下一步,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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