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演武场,地面以青石板铺就,平整坚实,四周兵器架上寒光闪烁,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锐利的气息。王越门下弟子们听闻师父亲自要与人对决,纷纷停下练习,远远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好奇与兴奋。帝师王越亲自出手的机会可不多见,更何况对手是那位近来在某些圈子里略有传闻的幽州少年。
王越褪去锦袍,露出一身劲装,更显身形矫健。他并未使用常见的制式长剑,而是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造型古朴、剑身略宽、剑刃流淌着暗青色光华的宝剑,剑未出鞘,已隐隐散发出一种历史的沉淀感和锐气。
“此剑名为‘青霜’,乃老夫年少时所得,随我半生,饮血无数。”王越轻抚剑鞘,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傲然,“刘公子,请亮兵刃吧。”
刘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紧张。面对这位成名已久的剑术宗师,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太极盘龙枪一振,发出轻微的嗡鸣,枪尖斜指地面,摆出“混沌初开”的起手式,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沉静如水,圆融一体。
“晚辈僭越了,请王将军指教。”刘乾目光澄澈,全神贯注。
王越见状,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刘乾年少气盛,会抢先进攻,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沉得住气,起手式更是毫无破绽,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练与深邃。
“好!小心了!”王越不再多言,低喝一声,身形倏动!
没有想象中的试探,王越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他一步踏出,仿佛缩地成寸,瞬间便欺近刘乾身前丈内,“青霜”剑铿然出鞘,如同一道青色闪电,直刺刘乾咽喉!剑速之快,角度之刁,劲力之凝练,远超刘乾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剑锋破空,竟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声,显示出其对力量的控制已入化境!
快!准!狠!帝京第一剑客,名不虚传!
场边观战的赵云、史阿以及众弟子都屏住了呼吸。赵云手握拳心,微微替刘乾捏了一把汗。史阿冷峻的脸上则露出一丝凝重,他自问面对师父这起手一剑,也绝难轻松应对。
面对这迅若奔雷的一剑,刘乾的心却瞬间沉静到了极致。他新悟的“听劲”功夫全力展开,并非用耳去听,而是用全身的感知去捕捉那剑势的轨迹、速度以及蕴含的力量变化。
不能硬挡!不能后退!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刘乾动了!他身体如同风中杨柳,向右侧极其细微地一偏,同时手中盘龙枪并非格挡,而是以一种玄妙的弧度向上、向左轻轻一引,枪尖精准无比地搭向了“青霜”剑的剑脊!
“流水拂柳·引!”
“叮——!”
一声极其清脆悠扬的金铁交鸣响起!
刘乾的枪尖并未与剑刃硬碰,而是黏上了剑脊,运用一股柔韧绵长的旋拧引化之劲,如同流水引导奔石,柳枝拂过强风!
王越顿时感觉剑上一股古怪的柔劲传来,原本必中的一剑竟不由自主地向左上方偏开了数寸,擦着刘乾的肩头掠过!那股力量不大,却恰到好处地破坏了他这一剑的完美发力!
“咦?”王越发出一声轻咦,眼中惊讶之色更浓。他这一剑虽非全力,但也绝非寻常一流高手能如此轻巧化解。刘乾这看似轻柔的一引,其中蕴含的劲力运用之妙,时机把握之准,远超他的预期!
“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王越战意更盛,剑招随之展开。他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将精妙绝伦的剑术尽情施展开来。
霎时间,演武场上青光暴涨!王越的剑法,时而如长江大河,奔腾浩荡,攻势连绵不绝;时而如暴雨梨花,点点寒星,专攻要害;时而又如清风拂面,无孔不入,寻找着任何一丝破绽。其变化之繁复,速度之快捷,劲力之莫测,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刘乾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王越的剑,不仅快,而且每一剑都蕴含着多种后续变化,虚虚实实,防不胜防。他全力运转太极枪法,将“守”字诀发挥到极致。
“混沌初开”固守中宫,以不变应万变;
“流水拂柳”不断引偏凌厉的剑势;
“牵星挪月”黏连剑身,破坏其发力节奏;
偶尔间以“寒星点点”疾刺反击,逼得王越回剑自守。
他脚下步法灵活多变,配合着腰胯的旋转,总是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或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危机。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球,圆融绵密,将王越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一吸纳、引偏、化解。
场中只见青光缭绕,枪影纵横!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密集响起,却又节奏分明,显示出双方对力量的控制都妙到毫巅。
围观的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王越的弟子们何曾见过有人能在师父如此猛烈的攻势下支撑这么久,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他们看向刘乾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敬佩。
史阿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汗。他自认剑法已得师父七八分真传,但今日见到刘乾这匪夷所思的防守枪法,才知天外有天。那种圆转如意的意境,那种后发先至的敏锐,给他打开了另一扇武学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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