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后,国防军侦察兵们动作迅捷地潜入哨所区域,冰冷的雪刃划破夜色,利落清理着现场痕迹——弹壳被逐一拾起装入帆布包,俄军士兵的武器被拆解后深埋进积雪,就连沾染血迹的雪层也被小心翼翼地铲起,撒向远处的林海。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着吞噬掉最后一丝打斗的痕迹,整片雪原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枪战从未发生,只有寒风裹挟着雪粒,在空旷的哨所上空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京南宫,却是另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深夜的作战厅内,煤油灯的光晕交织错落,将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地图映照得格外清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与蓝色标记,勾勒出远东地区错综复杂的战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混杂着温热的茶水气息,沉闷而压抑,几名身着军装的将领围在巨大的沙盘旁,目光紧锁着沙盘上标注的每一处细节。
冉闵身着笔挺的国防军总司令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背在身后,伫立在沙盘前,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凝视着标注“外东北”的区域。沙盘上,代表江河的蓝色琉璃条蜿蜒曲折,象征山脉的青灰色黏土高低起伏,而那片缺失的东北疆域,如同一块突兀的伤疤,刺眼地横亘在海棠叶形状的版图边缘。他微微俯身,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划过沙盘上的黑龙江流域,指腹碾过那些标注着俄文的据点,眼神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决意。
“总司令,咱们才结束对日战争,之前和日本开战,已经让英法等同盟国不满了!”蒋方震站在冉闵身侧,身着参谋总长制服,眉头拧成一团,语气中满是担忧,他手中的指挥杆悬在沙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若是此时在外东北对俄开战,恐怕会引起协约国的集体施压,甚至可能被冠上‘破坏国际秩序’的罪名,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处境堪忧啊!”后面的话他终究没敢说出口,可那未尽的担忧,在场众人都心照不宣。
冉闵闻言,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蒋方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伸手拿过蒋方震手中的指挥杆,重重指向沙盘上完整的海棠叶版图印记:“百里兄,你看看这地图,看看这沙盘!”指挥杆的金属尖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中华民族未丢失外东北之前,整片疆域形如一片饱满的海棠叶,雄踞东亚,何等壮阔!可如今呢?这片被俄国人占据的土地,就像硬生生从海棠叶上撕下的一块,每一寸都浸着先辈的血泪!”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震得作战厅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英法诸国向来忌惮我国崛起,自然不愿看到我们收回故土。”冉闵的语气稍缓,眼神却依旧坚定,“但我已通过情报网确认,俄国国内矛盾激化,布尔什维克与临时政府的冲突已到临界点,用不了多久,俄国就会陷入全面内乱。到那时,协约国为了遏制苏俄势力扩张,非但不会阻拦我们,反而会求着我们出兵外东北,稳住远东战线!”
话音落下,作战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的“滋滋”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冉闵收回指挥杆,目光转向站在另一侧的张孝准,这位负责兵员补给的将领身形挺拔,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倦色,却依旧精神矍铄。
“孝准,”冉闵的声音打破沉寂,目光落在张孝准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更多的却是对军务的严谨,“从朝鲜撤回来的将士们,休整情况如何?前线损耗的兵员,补充到位了没有?”
张孝准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声音洪亮而清晰,丝毫不见疲态:“总司令请放心!从朝鲜撤回的三个主力军,目前已分别驻扎在辽东、吉林的休整营地,营地内粮草充足,御寒的棉衣、被褥均已发放到位,军医团队每日定点巡诊,受伤将士的治愈率已达八成以上,大部分轻伤士兵已能恢复训练。”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皮质记事本,翻开后继续汇报道:“兵员补充方面,我们按照您的指令,从东北、华北地区征召了三万余名适龄青年,其中不乏曾在东北军服役的老兵,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基础训练,现已完成编补。各部队缺少的轻重武器、弹药也已从汉阳兵工厂调拨到位,迫击炮、重机枪等重火力装备的补充率达到九成,仅剩少量狙击步枪还在运输途中,预计三日内便可全部配齐。”
冉闵闻言,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沙盘,指尖再次指向外东北的疆域:“好!将士们休整到位,兵员补充齐全,这便是我们的底气。”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告诉兄弟们,养精蓄锐,待俄国乱局一开,便是我们挥师北上,收回故土之时!这海棠叶的伤疤,该愈合了!”
作战厅内的热血氛围尚未散去,冉闵指尖落在沙盘外东北疆域的力道还未松缓,忽然,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寒风裹挟着雪粒窜了进来,吹动了煤油灯的光晕,摇曳的光影中,马瑶声快步走了进来。他身着参谋制服,帽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神色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沉稳,径直走到冉闵身侧,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总司令,德国公使巴玉留克已在南宫外等候,执意求见您,您看是否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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