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的期限,在忙碌、不舍与期盼交织中飞快流逝。谭淼淼像一个最精密的工程师,为第一次正式时空通讯准备着“数据包”。
她在军方的保密技术支持下,利用专业设备,将“八一勋章”进行了全方位的高清扫描和全息影像捕捉。那枚承载着无上荣耀与牺牲的勋章,在数字世界里呈现出每一个细微的纹理和璀璨的光芒。她将李父李母身着军装常服、面带温和笑容、眼神中带着嘱托与慰藉的照片,处理成最高加密等级的静态图像。
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李岩,用这个时代的语言,讲述了回来的见闻、父母的安好和深深的思念,细细讲述但也着重描述了父母家中简朴而充满温情的客厅,父亲书房里那些军事书籍和地图,母亲精心打理的阳台花草。她告诉他,“八一勋章”的故事,用最克制的笔触描绘了那份属于军人的英勇与责任,并转达了父亲那句“无论在哪里,问心无愧,顶天立地”的嘱托。
她也为三个孩子准备了礼物:打印出来的、色彩鲜艳的动物和植物图谱,注明非本世界之物,仅为开阔眼界,一些简单的物理化学启蒙图卡,还有她用这个时代的绘画工具,亲手画的几幅卡通风格的全家福——画里有穿龙袍的李岩、穿后服的自己,还有三个古装打扮却笑容现代的孩子,背景是模糊的紫禁城与高楼大厦的奇妙结合。
所有数据,经过手环内置和林静远程指导的加密程序层层处理,压缩成数个极小但结构极度稳固的数据包,存储在子环的独立加密区。
离别之日终于到来。
没有隆重的仪式,地点依旧是那座郊区的特殊研究所。在一个高度屏蔽、布满各种传感器的洁白石室内,只有谭淼淼和她的父母。谭父谭母眼眶通红,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他们知道,女儿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有另一个家庭和另一个世界在等待她。
“爸,妈,”谭淼淼穿着她穿越回来时的那身简朴古装,外面罩着一件研究所提供的白色防护外套,她依次拥抱父母,声音哽咽却坚定,“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手环每月可以联系一次,我会报平安的。你们……如果想对我说什么,下次通讯告诉我,我转告他。”
谭母紧紧抱着女儿,泪如雨下:“傻孩子,妈知道……妈就是舍不得……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和李岩好好的,把孩子们带好……告诉他,他爸妈……也是你爸妈,永远想着你们……”
谭父用力拍了拍女儿的背,声音沙哑:“去吧。做你该做的事。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为你骄傲。”
最后,谭淼淼在父母脸颊上各印下一个深深的、带着泪水的吻,毅然转身,走向石室中央那个被特殊能量场标记的区域。她脱下防护外套,露出里面的古装,手腕上的子环已经再次亮起幽蓝的光纹,与石室顶部某个复杂的装置共鸣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静的声音通过石室内的扬声器传来,冷静而清晰:“谭淼淼,能量场稳定,坐标已锁定。‘望舒’号远程牵引协议启动。请集中精神,回想你在大夏最深刻的锚点——坤宁宫、李岩、孩子们。子环会引导你。这个过程会比上次更平稳,但会有短暂的意识抽离感。准备,十秒后启动。”
谭淼淼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中瞬间浮现的,是李岩在烛光下看奏章的侧脸,是他握住自己手说“弱水三千”时的眼神;是承烨摆弄蒸汽模型时的专注,承焕活泼的笑声,安宁奶声奶气唤“母后”的娇憨;是坤宁宫寝殿内熟悉的熏香,是窗外太液池的波光……
“……三、二、一!牵引开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石室中央的光线陡然扭曲,仿佛空间本身被无形的手揉皱。谭淼淼的身影在光线的涟漪中变得模糊、透明,那身古装的衣袂似乎无风自动。她腕上的子环光芒大盛,幽蓝色光纹流转速度达到极致,形成一个小小的、稳定的光茧将她包裹。
谭父谭母紧紧攥着彼此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舍不得眨眼。
仅仅两三秒后,光茧骤然向内收缩,连同其中的人影一起,坍缩成一个极亮的光点,随即彻底消失。石室中央只余下微微波动的空气和逐渐平息的能量读数。
仪器屏幕上,代表谭淼淼生命体征和能量印记的信号,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跳跃到了一个遥远时空坐标上。
“……传输完成。目标已抵达预设坐标附近。时空波动在安全阈值内。”林静的声音汇报着结果,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谭父谭母望着女儿消失的地方,久久不动。石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仪器运行的细微嗡鸣。良久,谭母才伏在丈夫肩头,压抑地哭泣起来。谭父红着眼眶,轻拍妻子的背,目光却落在女儿刚才站立的地方,低声呢喃:“平安……一定要平安……”
几乎在从石室消失的同一瞬间,谭淼淼的意识经历了一阵短暂的、仿佛穿过漫长粘稠水体的眩晕与失重。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时空被急速拉扯的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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