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片吞噬一切的灰白被甩在了身后。三人冲出迷雾森林的边缘,仿佛从一个噩梦跌回现实,尽管这现实依旧陌生。阳光透过稀疏的林叶,投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也恢复了正常的清冷,不再带有那种黏稠压抑的能量。
“咳……先……先歇会儿。”云青河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回头望了一眼那如同巨兽匍匐般的迷雾边界,心有余悸。他靠着一段裸露的虬结树根坐下,从行囊中取出水囊,递给脸色苍白的苏瑶,又扔了一个给云疏。
云疏接过水囊,清冽的泉水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劫后余生的心悸。他靠着一棵古树坐下,掌心紧紧握着怀中的幽冥核和那两块碎片。冰凉与温润的触感交织,传递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他闭上眼,内视自身,能感觉到两股同源却略有差异的力量,正在幽冥核的调和下,缓慢而坚定地融合,滋养着他心脉中的钥匙印记,也修复着精神上的疲惫。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瑶饮了几大口水,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将长剑横于膝上,看似放松,但眼神依旧敏锐地扫视着周围。长时间的紧张让她即便在安全环境下也难以完全松弛。
云青河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两位年轻的同伴,看到他们脸上的倦容,沉声道:“迷雾之城凶险异常,我们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当务之急,是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休整。我们需要恢复体力,更重要的是,消化这次所得,规划清晰的路线。盲目深入,只会重蹈覆辙。”
云疏睁开眼,点头赞同。他清晰地认识到,每一次接触碎片,不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对心性的考验和对古老真相的靠近。他需要时间,去理解母亲残魂赋予的指引,去掌控这股日益增强的力量。“我们需要一个营地。”
云青河凭借老道的经验,很快在背风的山坳处找到了一处理想的扎营点。他利落地清理出一片空地,利用周围的树枝和宽大叶片搭建了一个足以遮蔽露水的简易庇护所。苏瑶则像一只灵巧的猫,无声无息地在营地周围布下了一些小巧却实用的预警机关——几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连接着会发出轻响的枯枝,以及一些利用地形制造的视觉障碍。
夜幕降临,林间升起了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夜的寒意,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安心。三人围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吃着干粮。不同于之前的奔逃,此刻的沉默并非紧张,而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放松。
“你们说,”苏瑶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她望着跳跃的火苗,眼神有些悠远,“那座迷雾之城,曾经会是什么样子?那些住在里面的人,又为何消失了?”这个问题,她在穿越那些空荡街道时就想问了。
云青河拨弄了一下柴火,火星噼啪作响。“古老的遗迹,往往伴随着灾祸或秘密。也许是战争,也许是像血月教主那样的存在降临……力量的代价,往往超乎想象。”他的话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疏,意有所指。
云疏沉默着,感受着怀中碎片的脉动。他想起了母亲残魂消散前的嘱托,想起了净蚀队长临死前那句“我欠她的”。这些碎片,不仅蕴含着力量,更串联着一段段被尘埃掩埋的过往,其中就包括他父母的故事。他握紧了拳头,轻声道:“无论代价是什么,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后半夜,轮到云疏守夜。他盘膝坐在火堆旁,并非单纯放哨,而是进入了深沉的冥想。意识沉入体内,他“看”到两股幽蓝的能量流,如同两条小溪,正在幽冥核的引导下汇入更宽广的河道。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听”到几十米外夜虫爬过树叶的细微声响,能“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微弱的地脉流动。这种与天地能量隐隐共鸣的感觉,让他对“守印者”的职责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曙光驱散了林间的晨雾。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整,三人脸上的疲惫都已扫空,眼神恢复了奕奕神采。
“出发吧。”云疏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五块碎片在等待我们。”
“嗯,这次我们得更谨慎。”云青河检查着装备,目光锐利,“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比迷雾之城轻松。”
苏瑶挽了个剑花,笑容依旧明媚,却多了几分沉稳:“反正有你在前面带路,有云大哥在后面压阵,我只要看好两边就行啦!”
三人相视一笑,默契在心。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再次踏入森林深处时,云疏猛地停下了脚步,眉头微蹙。
“等等!”他伸手拦住同伴。
“有情况?”云青河瞬间戒备。苏瑶也立刻握紧了剑柄。
云疏闭上眼,仔细感受着怀中幽冥核传来的异样波动。那不是遇到危险时的灼热预警,而是一种……温和的、持续的牵引感,如同远方灯塔的微光。
“不是敌人,”云疏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与好奇,“是一种……很古老,很平静的能量波动。就在那个方向。”他指向偏离原定路线的一处茂密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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