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啃噬着林越的神经。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仿佛被剥去皮肤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被搜集队幸存的队员用临时制作的担架抬回了安全区,直接送到了医疗点。
陈姐看到他这副比离开时更加凄惨的模样,尤其是那身诡异的大面积皮肤撕裂伤,饶是她心性沉稳,见惯了各种惨烈伤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微微收缩。这伤势,太不寻常了!绝非普通的利爪切割或撞击所能造成,更像是一种……从自身内部迸发的、规则性的剥离!
她没有多问,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她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救治中,清理创面、用所剩无几的珍贵消毒水仔细冲洗、小心翼翼地涂抹上促进愈合兼有消炎作用的草药膏(西药早已稀缺)、再用相对干净的布条一层层包扎……她的动作依旧稳定而专业,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使用的消毒水刺激性很强,淋在暴露的鲜红肌肉和神经末梢上,林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涌出,浸透了身下粗糙的床单,留下深色的水渍。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另一处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忍着点,必须彻底清创,任何一点残留的异物或细菌,在这种环境下都可能引发致命的感染。”陈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整个过程,林越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只有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以及因极度忍耐而绷紧如铁石的肌肉,昭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非人的痛苦。这份隐忍,让一旁帮忙的老周和其他伤员都为之动容。
终于,当最后一条绷带在胸前打结固定,陈姐才直起身,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一边收拾着沾染了鲜血和药膏的器械,一边看着林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告诫:
“林越,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或者说,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异变,才激发出那种……类似钢铁甲壳的状态。”她选择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词汇。
“但我必须提醒你,人的身体是有其承受极限的。这种强行提升防御,又以如此惨烈、近乎‘规则性’的方式反噬自身的能力,对身体的根基损伤极大!这不仅仅是皮肉之苦,它透支的是你的生命力,破坏的是你最基本的身体结构!”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确保只有林越能听清:“我处理过不少觉醒者的伤势,他们能力透支带来的反噬,通常表现为能量核心枯竭、内脏器官急性衰竭或者精神识海撕裂。但像你这样……效果一结束,就近乎‘等价交换’般剥脱掉自身大面积皮肤组织的,闻所未闻。这不太像是不稳定的觉醒,更像是一种……刻印在能力根源上的‘诅咒’。”
林越心中凛然,陈姐的敏锐和洞察力远超他的预料。她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他虚弱地点点头,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感激和顺从:
“谢谢陈姐,我……知道了。以后会尽量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再动用。”
他不敢把话说满,在这末世,谁又能真正避免“万不得已”呢?
陈姐深深地看了他几眼,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更多东西,但林越掩饰得很好。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只剩下寥寥几片白色药片的小玻璃瓶放在他枕边:“最后几片止痛片了,痛得实在受不了再吃,能忍则忍。”
说完,便转身去照顾其他同样需要帮助的伤员。
躺在坚硬而冰冷的床铺上,身体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清晰而持久。
然而,在这撕心裂肺的感官风暴之下,林越却凭借着系统强化后越发敏锐的感知,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同。
在那无处不在的剧痛深处,似乎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活力”在悄然滋生、流淌。
仿佛每次击杀异兽后,那些涌入身体的、除了转化为词条点之外的神秘暖流,并未完全消耗殆尽,而是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如同甘霖渗入干涸的土地般,沉淀到了他的血肉、骨骼乃至细胞深处,潜移默化地修复着损伤,增强着底蕴。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以他原本那个常年坐办公室、处于亚健康状态的普通人体质,接连经历【迅捷步伐】对能量的疯狂透支和【钢皮防御】这种活剥酷刑般的反噬,就算有陈姐的救治,恐怕也早已器官衰竭或伤口感染而死了,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虽然痛苦,但意识清醒,甚至能感觉到伤口深处传来的、细微的麻痒感——那是组织在努力再生。
“系统带来的,不仅仅是诅咒的词条,还有隐藏的、被动强化的身体素质?”这个发现让他死水般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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