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张烫金的名片，没有接。
林薇笑了笑，笑容里没什么温度：“小姑娘，别犯傻。程野那个层面的人，他的婚姻从来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你现在觉得新鲜，他或许也觉得有趣，但最终呢？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拿着这个机会，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比陷在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里要聪明得多。”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我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现实。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谢谢你的……好意。”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但我的路，我想自己走。不需要靠这种方式。”
林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不识抬举？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给的机会？你以为凭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能配得上程野？”
“我能不能配得上，不是由您来定义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至少，我不会用这种看似施舍的方式，去安排别人的人生。”
说完，我不再看她难看的脸色，绕过她，径直向前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后背却挺得笔直。
我知道，我得罪了程野的表姐，可能也得罪了她背后的林家。但我并不后悔。如果连这点尊严都守不住，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站在那样耀眼的他身边？
我没把这件事立刻告诉程野，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麻烦，总是在给他惹事。
但程野还是知道了。隔天，他周身的气压明显很低，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戾气。
“林薇找你了？”他开门见山地问我，语气紧绷。
我点了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他追问，眼神锐利。
我大致复述了一遍，省略了那些难听的字眼。
程野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把我吓了一跳。
“他们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他转过身，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歉疚，“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我们的未来，担心他因为我，要和整个家族对抗。
“别担心。”他看着我，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看来，是时候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我的态度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没有解释，只是松开了手，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对着那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喂，爸。”
“关于您和林家那边的一些‘安排’，我想我们需要正式谈一谈了。”
“是的，就现在。另外，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有人未经我允许，去打扰苏淼。”
“如果你们做不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深邃如同星空，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句清晰无比的话，
“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为了守护我认为值得的人，我可以做到哪一步。”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收起手机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冷硬和果决。
他所谓的“做到哪一步”，到底是什么？
程野与他家族之间的博弈，似乎因为我的存在，正在迅速升级，走向一个我无法预知的方向。
而我，在这场逐渐显露冰山一角的豪门风云中，又该如何自处？我那份刚刚萌芽的、想要勇敢一点的决心，在这样巨大的现实压力面前，是否足够支撑我走下去？
第六章：他的世界与她的决心
程野那通打给他父亲的电话，像一道正式宣战的分水岭。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暗流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涌动。
他没有再向我详细解释那通电话的后果，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解决了，短期内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但他眉宇间偶尔掠过的一丝疲惫，和接听某些电话时骤然冷峻的侧脸，都无声地诉说着那场交锋的激烈。
他似乎在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脱离“程默”这个伪装，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出“程野”的真实面貌。他依旧会陪我挤公交，会吃我分享给他的食堂新品，但他处理事情的方式，他偶尔流露出的、对商业或时局一针见血的见解，都不断提醒着我，我们之间那条巨大的鸿沟。
这种认知，没有让我退缩，反而激起了我骨子里那股从不服输的倔强。
林薇的话虽然难听，但并非全无道理。如果我永远只是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庇护，等待他一次次为我抵挡来自他那个世界的风雨，那么这段关系，终将是不平等的，也是脆弱的。
我想要的不只是一颗被捧在掌心的糖。我想要的是，有朝一日，能真正地、平等地站在他身边，能够理解他的世界，甚至……有能力与他并肩面对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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