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已经吓傻了,平日里李昭甚少发脾气,却也是说一不二,他们这些人若说是服谁,绝不会因为谁嗓门大,脾气大,若是那样,周猛定是镖局的总镖头,他们服气李昭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一旦服气了,便会有畏惧,只不过李昭很少发脾气罢了,真说发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水也不明所以,但李昭让她做什么她便会做什么,眼见自己愣神的工夫,李奇便跑了,阿水下意识想追,被李昭喊住:“不用追,苏伯,你带裴空先去你屋里,我这边完事了去找你们,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为裴空接风,吴婶,你去跟厨房说一声多准备些菜,尤其是羊肉,裴空有些日子没吃到了,今晚让他打打牙祭,阿水,他们出了院门,你便将院门上拴,而后守在门前,任何人叫门都不开。”
李昭说这些话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祖父的手腕。
几人都巴不得离开这屋子,李昭话音刚落,屋中便只剩祖孙三人了。
李重刃沉着脸坐到桌边,看了眼仍在装傻充愣的爹,说:“别装了,昭儿定是看出什么了,瞒不住了。”
“昭儿是谁?你为何抓我?我又没偷你家酒喝!”
李昭叹了口气说:“莫说是现下的我,便是小时候的我,阿翁也骗不过,你想装糊涂,我不知缘由,想来是为了镖局和李家好,或许是你们担心我年纪尚轻,有些事知道了处理不好,便迟迟没有对我说什么,我觉着这一趟走镖也算是历经生死……以为这次回来能听到些真话,没想到你们还是想瞒着。”
老头东张西望,像是没听到李昭说什么。
“阿翁,躲不过的。”
李昭祖父终于是垂下了头。
李重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不关我事,都是他当年惹的祸,还自认为灯下黑,跑到洛京城来开镖局,哼!如今还不是被人找到了?”
“她怎会找到呢?我都已经不出镖局大门了。”
李昭祖父说着再抬头,那层蒙在眼底的雾,像被一阵风猛地吹散了,耷拉的眼皮倏地抬起,不再是半眯的慵懒,而是骤然睁开,眼尾的褶皱也跟着被撑开,浑浊的眼白似乎都清亮了几分,黑眼珠骤然聚焦,不再是涣散的茫然,仿佛一瞬间,那个挂着傻气、混沌度日的老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清亮、轮廓分明的老者,只是多了一份不羁的神情,这份神情待在一个老人的脸上,多少有点不太相衬。
李昭先是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祖父是装的,只是没有戳破,但真看到这种变化,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深吸一口气,问:“阿翁不再走镖,并非因为在漠南受了伤走不得镖,也并非那一次历险伤了头变得糊涂,而是为了躲长公主?”
李昭说着松开了手,祖父长叹一口气,坐到李重刃身旁,无限悲凉的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倒茶!”
李重刃将自己的茶杯推给父亲,自己又倒了一杯。
李昭祖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先解释一下,别说是你,连你爹我都一直瞒着,后来瞒不住了,主要是他也不太方便总出去,我只能跟他说了实情。”
李昭皱眉问:“阿翁得罪过长公主,怕长公主报复?得罪的很重,会连累家里人性命那种的得罪?那也不对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跟我爹能不能出门……驸马是你害死的?”
“哎呀!他命短与我有何关系!你莫猜了,只说以你现下与五卫的关系,若是想护住……”
“我总得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阿翁占不占理?”
“啥占不占理,男女情事,不分对错。”
李昭下巴差点掉了,再仔细看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老头,个头不高还有些佝偻,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按理说祖父的年纪也不过六旬有余,李昭今日才发觉祖父是不是老的有点太快了?
“看啥?想当年我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
李昭的祖父名叫李学成,大概是爹娘想着孩子学啥都能成,能有一技之长,可爹娘早早离世,李学成没机会学什么,倒是学会了乞讨。
可丐帮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李学成身上基础的功夫都是在实践中自己钻研出来的,不钻研也不行,饿死前会先被打死。
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在与人争抢破庙的打斗中,再一次差点被那些人打死,是一个中年人将他救下,赶走了那些欺负孩子的乞丐。
李学成讲到这里时,着实费了些口舌,他那一日是一人对七八个年长于他的人,他觉着自己很是英雄,可李昭听着,总觉着自己这位祖父的脑子多少有点被饿着了。
那中年人一身装扮一看便是个侠客,他觉着李学成是个练武的奇才(这是祖父自己说的),又觉着李学成的性子里带着侠义,便提出要收他为徒。
李学成哪有不愿意的,有饭吃不说,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何等快活!
哪知跟着师父练武的日子更是难捱,但时间长了也知道师父真是个侠士,只不过是劫富济自己那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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