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通道的尽头,沈青梧跌入了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地方”。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一种纯粹的、绝对的“无”。这不是虚空,不是黑暗,而是连“空”与“黑”这些概念本身都不存在的境地。
沈青梧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失去了所有感官,意识在绝对的虚无中漂浮,如同一个即将熄灭的念头。魂体、文明种子、碑文碎片、轮回印记、因果愿力……所有的一切,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意义,被这终极的“无”所否定、同化。
这就是“万寂归墟”——连存在本身都被彻底抹除的绝对死地。
但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无”的刹那——
魂体最深处,那枚融合了三块碎片、纯白愿力、轮回印记的“文明种子”,在绝对否定的压力下,爆发出了它诞生以来最微弱、却也最本质的光芒!
那不是能量,而是一种宣言,一种定义!
“我思……故我在!”
源自沈青梧真灵最深处的、历经无数磨难淬炼出的存在意志,在文明种子的共鸣与加持下,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第一道闪电,强行在这绝对的“无”中,定义出了一个微小的、仅能容纳她意识存在的“有”之基点!
嗡!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轻响。
以沈青梧的意识为核心,一个半径不足三尺的、极其脆弱的混沌领域被强行撑开!领域内,极其稀薄地流转着文明光影、因果丝线、时间流絮、轮回幽光——这是她所承载、所理解、所坚信的一切“存在”的具现化!
领域之外,依旧是那吞噬一切的绝对“无”。
沈青梧“站”在这脆弱的领域中,第一次“看清”了万寂归墟的真面目——这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无数被彻底“归寂”后的文明、世界乃至法则的“残骸”。它们并非物质或能量,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存在概念”被抹除后留下的、连“痕迹”都算不上的绝对空白轮廓,如同被橡皮擦彻底擦去的铅笔字迹,只留下纸张本身。
一种深沉到极致的悲伤与绝望弥漫在这无尽的“空白”之中。这里是“归寂之海”的垃圾场,也是它的起源地?
文明种子的感应,在这片绝对的“无”中,反而变得异常清晰而迫切,指向归墟的最深处。沈青梧知道,她的领域撑不了多久,必须立刻行动。
她开始移动——并非行走,而是通过强烈地“定义”自身领域向前“存在”,在这片“无”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暂时的“存在路径”。每“前进”一步,都消耗着她巨大的心神与文明种子的本源。领域边缘不断被外界的“无”侵蚀、消磨,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如同冰雪消融。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前方,无尽的“空白轮廓”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相对“密集”的区域。
那里悬浮着无数巨大而残缺的“轮廓”,依稀能辨认出辉煌城市的断壁、通天巨塔的残骸、星辰战舰的遗骨……风格各异,却都散发着与黑色石碑同源的、古老而悲怆的气息。这里是原初文明最后防线的遗址,也是它们被“归寂之海”吞噬的最终现场。
而在所有残骸的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极其庞大、仿佛由无数世界残骸强行熔铸而成的灰白色球体。球体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如同呼吸般的孔洞,散发着与“归寂之海”同源、却更加原始、更加混乱、更加……“饥饿” 的恐怖波动!
这不是“归寂之海”本身,而是……它的“卵”?或者说,是“归零计划”失控后形成的最初畸变体,是后来一切“净蚀”、“猎寂者”的源头!
文明种子和沈青梧魂体内的“归寂”标记,在看到这灰白球体的瞬间,同时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刺痛!碎片感应指向球体深处!
最后一枚核心碑文碎片,就在这“畸变卵”的内部!
然而,就在沈青梧艰难地靠近这片遗址区域时——
“止步。”
一个苍老、疲惫、平静到近乎虚无的声音,直接在沈青梧的意识中响起。
遗址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形似祭坛的残骸上,一个极其淡薄、几乎与周围“空白轮廓”融为一体的灰袍老者虚影,缓缓凝聚成形。他并非魂体,也不是时间印记,更像是一段被“归寂”之力污染、却凭借某种执念强行维持至今的残缺存在信息。
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沧桑、悔恨与……一种奇异的解脱。
“原初文明的……遗民?”沈青梧警惕地停下,领域收缩,全神戒备。
“遗民?不……”灰袍老者缓缓摇头,“我是‘归零计划’第七研究所的负责人,也是……第一个意识到错误,却无力阻止,最终选择与错误同葬于此的……‘守墓人’。”
他的话语,印证了黑色石碑中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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