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的锄头第三次磕在干裂的田埂上时,日头正悬在村口老槐树的树梢,将龟裂的稻田染成焦黄色。指尖的老茧被磨得发烫,他盯着眼前枯黄的稻苗,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他接手家里二十亩稻田的第五年,也是遭遇特大旱灾的第三个月。
三十岁的陈望,是村里最后一个坚守土地的年轻人。同村的伙伴们早就放下锄头,要么去城里打工,要么跟着开发商搞养殖,只有他,守着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固执地相信“人勤地不懒”。可今年的旱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河床见底,水库干涸,连村里的老井都快抽不出水了。眼看着稻苗一天天枯萎,妻子秀莲的抱怨也越来越多:“陈望,你就不能现实点?跟着赵总去搞大棚蔬菜,不比守着这破稻田强?”
秀莲口中的赵总,是城里来的开发商赵天虎,最近在村里圈了大片地,搞起了现代化大棚种植,还承诺给村民高薪,不少人都动了心。可陈望不喜欢赵天虎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更不相信他能真心为村里做事——上个月,赵天虎的大棚排涝不及时,污水直接排进了村里的灌溉渠,导致好几户村民的菜地被污染,他却翻脸不认账。
这天傍晚,陈望扛着锄头往家走,路过村西头的老龙王庙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庙早就荒废了,屋顶漏着洞,墙角爬满了杂草。他顺着声音走进庙里,只见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蜷缩在供桌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是饿了很久。
“老人家,您怎么了?”陈望连忙放下锄头,蹲下身来。
老人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水……我要水……”
陈望二话不说,从随身的水壶里倒出半瓶水,小心翼翼地喂给老人。老人喝了水,精神好了些,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慢慢啃了起来。陈望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从背包里拿出妻子给自己准备的饭菜,递了过去:“老人家,您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老人没有客气,接过饭菜大口吃了起来。饭后,他看着陈望,眼里满是感激:“小伙子,谢谢你。我是外乡人,路过这里,遇上旱灾,钱和干粮都丢了,实在走不动了。”
“您要去哪里?”陈望问。
“我要去山那边的清水村,找我的亲戚。”老人叹了口气,“可这路太远,又缺水,我怕是走不到了。”
陈望想了想,说:“老人家,今晚您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我送您过去。清水村离这儿不远,我熟。”
老人点点头,答应了。回到家,秀莲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给老人收拾了一间偏房,还煮了热腾腾的小米粥。老人很健谈,跟陈望聊起了种地的门道,从选种、耕地到浇水、施肥,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指出了陈望稻田里的几个问题,让陈望受益匪浅。
第二天一早,陈望骑着电动三轮车,送老人去清水村。路上,老人指着路边的荒坡说:“小伙子,这片坡地虽然贫瘠,但土层深厚,只要改良土壤,种上耐旱的作物,肯定能有收成。”
陈望笑着点点头,没往心里去。到了清水村,老人下车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陈望:“小伙子,谢谢你的收留和帮助,这东西你拿着,或许能帮你渡过难关。”
陈望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袋金黄的稻种,颗粒饱满,泛着光泽。“老人家,这是……”
“这是我家祖传的‘旱稻种’,耐旱耐贫瘠,就算没有水,也能长出好稻谷。”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种地和做人一样,要守本分,存善念,上天不会亏待善良的人。”
说完,老人转身走进了村里的小巷,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陈望看着手里的稻种,心里半信半疑,但还是把它小心地收了起来。
回到家,旱情越来越严重,村里的稻田几乎全部绝收。赵天虎又来动员陈望:“陈望,别傻了!你那点稻田,就算有水也救不活了。不如把地卖给我,我给你一笔钱,你去城里买房,不比在村里遭罪强?”
“我的地不卖!”陈望坚定地说,“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没了。”
赵天虎脸色一沉:“陈望,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村里的地,我迟早要全部拿下!你要是不识相,有你好果子吃!”
赵天虎的威胁并非空谈。几天后,陈望发现自己田里仅存的几棵稻苗被人恶意毁坏了,灌溉渠也被人堵住了。秀莲又气又急:“陈望,你看看!这都是赵天虎干的!我们斗不过他,还是算了吧!”
陈望看着被毁的稻苗,心里又气又恨。他想起了老人送给他的旱稻种,决定试一试。他按照老人说的方法,在村西头的荒坡上开垦出一小块地,改良土壤后,把旱稻种种了下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旱稻种真的很神奇。种下后没几天,就冒出了嫩绿的芽苗,而且耐旱性极强,就算几天不浇水,也长得郁郁葱葱。陈望又惊又喜,连忙扩大种植面积,把家里的稻田也全部种上了旱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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