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警告我们?”陈默皱眉。
倒吊人又指向管道另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的、更小的检修口,然后疯狂点头。
“他说,回去是死路,外面走道是陷阱,走那里?”刀疤翻译着这诡异的手语。
倒吊人似乎听懂了,用力点头,然后身影向后一缩,消失在管道深处的阴影里,只留下锁链拖曳声渐行渐远。
“信他吗?”扳手问。
陈默看向那个小检修口,又看看外墙缺口。缺口外的维修走道,在风中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他的直觉,以及星泪碎片传来的微弱感应,都偏向于倒吊人指示的方向。
“我们没得选。追兵很快就会搜索过来。走检修口。”
他们扒开杂物,钻进了那个低矮的通道。里面更加狭窄阴暗,空气混浊。爬行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向下垂直的竖井,井底有微光。
“我先下。”刀疤固定好绳索,滑了下去。片刻后,频道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安全。下来吧,你们绝对想不到这是什么地方。”
陈默和扳手依次滑下。竖井底部连接着另一个宽敞得多的空间,但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破损的仪器和蒙尘的家具,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积场。然而,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中央,竟然被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用废弃的显示器、线缆和金属片,搭建着一个简陋的、散发着微光的...灵能阵列。阵列中央,盘坐着一个人。
正是刚才那个倒吊人。此刻他正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面对着灵能阵列。阵列的光芒映照下,可以看到他褴褛衣衫下,后背上布满了可怕的、层层叠叠的陈旧鞭痕和烙印。
他似乎察觉到他们下来,缓缓转过身。此刻他的眼神不再浑浊疯狂,而是充满了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与悲伤。
“你们身上...有‘深流’的气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还有...陌生的希望。你们不是暴君的人。”
陈默心中一震:“你...你是?”
“我是‘止澜’,”倒吊人,或者说,止澜,缓缓说道,“深流教派三位长老之一。六十年前,在冥想室作为诱饵的,是我和师兄默渊。但暴君没有杀死我们,他剥离了默渊的灵能核心,制成了宫殿能源的一部分。而我...因为我的灵能特质是‘坚韧’,他把我变成‘倒吊人’,扔在这里,作为观察长期极端痛苦下灵能变化的‘活体样本’。”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了指周围的灵能阵列:“这六十年,我靠着一丝残存的灵能,一点点搜集废弃零件,搭建了这个阵列。它很弱,但足够干扰这一小片区域的情绪监控,也让我在疯狂与清醒的间隙,保留了一点自我。”
陈默感到胸前的星泪碎片传来剧烈的共鸣与悲悯。眼前这个人,承受了六十年的非人折磨,却仍在试图守护一片小小的“平静”,甚至刚才还冒险指引了他们。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止澜长老,”陈默单膝跪地,以示尊敬,“暴君的收割仪式即将举行,我们需要在仪式现场制造‘平静领域’,触发系统的伦理协议。”
止澜沉默良久,黄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混浊的泪水。“我等待了六十年...等的就是能对暴君造成真正伤害的机会。但我灵能枯竭,肉身腐朽,只剩这缕残魂和这个简陋的阵列...”
“你有我们不曾拥有的东西,”陈默坚定地说,“你对‘平静’六十年的坚守,你对暴君系统最深刻的了解。而且...”
他再次触碰星泪碎片,那缕蓝色涡流浮现:“我继承了静海、默渊两位长老的‘平静之道’。如果我们结合——你的知识、我的力量、还有这个你维护了六十年的阵列节点——我们也许能在仪式现场,创造一个真正的‘平静风暴’。”
止澜长老看着星泪碎片中的蓝色涡流,身体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枯瘦的指尖颤抖着,不敢触碰那光芒。
“师兄...静海...”他喃喃道,老泪纵横。
片刻,他擦去眼泪,眼神变得无比锐利,那是一个曾领导教派的长老应有的眼神。
“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暴君宫殿的结构弱点、情绪矩阵的冗余路径、仪式流程的每一个细节...以及,”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决绝。
“我这条苟延残喘了六十年的命,也交给你们。在仪式最高潮,当我的痛苦与平静达到极致时,引爆我灵能核心里埋藏了六十年的‘自毁种子’。那会像一根针,刺进暴君力量最核心的脓疮。”
“但那样你会...”扳手忍不住说。
“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止澜平静地接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这是我最好的结局,也是我等待了六十年的...解脱与复仇。”
在绝望之塔最肮脏黑暗的垃圾场深处,一场将决定星球命运的密谋,悄然达成。倒计时,还剩四十小时。
而在他们头顶,追兵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第17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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