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宴对着图纸修修改改,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时不时停下来皱眉思索。
这一忙活就直接到了半夜十二点,最后还是护士来催了两次,他才不情不愿地躺到旁边那张小床上。
结果这一晚上也没睡踏实,梦里全是在画图,线条缠在一起怎么都理不清,醒来时只觉得比没睡还累。
第二天天刚亮,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他就爬起来接着琢磨。
顾清宴这人向来认真,但凡经手的事都要做到最好。他把觉得画得不够到位的地方,还有几处不太明白的细节,都拿到陈白露面前请教。
这个龙柱的纹样,是要完全对称,还是可以有些变化?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细节,眉头微蹙。
陈白露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要对称,但龙鳞可以有些细微的变化,显得更生动。
大堂地面的水流纹,这个弧度你觉得合适吗?他又指向另一处。
再柔和些,要像真的流水一样自然。她轻声指点。
客房门上的八卦镜,需不需要定期处理?
每年立春那天,用柚子叶水擦拭即可。
陈白露虽然身上还疼着,但看他这么认真,也强打着精神一一解答。说来也怪,顾清宴原本对风水一窍不通,这么跟着学了两天,居然也摸到点门道,偶尔还能举一反三。
就这么涂涂改改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总算把最终稿定下来了。陈白露仔细看过每一张图,轻轻点头:还不错,挺有天分的。
顾清宴一听,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又故作淡定地别过脸去:还行吧,主要是你教得好。
陈白露把图纸拍照发给了陆湛。
陆湛收到后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语气里带着惊喜:白露,这个方案做得太细致了!我这边有几个细节想和你当面聊聊,这两天方便见个面吗?
陈白露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犹豫着说:最近可能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去A市找你。
陆湛很坚持。
陈白露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现在在医院,要不我们在电话里说?
怎么又进医院了?是旧伤复发吗?陆湛关切地问。
不是,陈白露苦笑,就是不小心又受了点伤,不过医生说再住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还要住半个月?
陆湛立刻意识到这次伤得不轻。
你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看你,正好把方案定了。
陈白露推辞不过,只好告诉他医院名字,又特意叮嘱:你来可以,但千万别带东西,我不喜欢欠人情。
陆湛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他立刻让司机送他去A市。
路上,他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查一下陈白露这次是怎么受伤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助理回电话了:陆总,查到了。几天前陈小姐被她前夫绑架到郊区的废弃厂房,差点出事。幸好警察及时赶到。现在她前夫已经被刑拘了。另外我们还查到,八年前陈小姐的前夫,林家栋开车撞伤了陈小姐,导致她失忆,之后,骗婚......
陆湛握着手机,久久无言。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当初认识陈白露的时候,他也让人简单了解过她的背景。
知道她离异带着两个孩子,前夫是个不成器的小老板。
那时他还纳闷,以陈白露的聪慧和本事,怎会在婚姻上如此遇人不淑?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深吸一口气,对助理说: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一定要让她前夫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说完这句,他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目光深沉。
从X市到A市要开将近五个小时的车。
陆湛抵达陈白露所在的医院时,才凌晨四点。
天色未明,医院里静悄悄的,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自己在车里小憩了片刻。
等到天光微亮,约莫七点左右,他才整理了下衣着,下车往住院部走去。
推开病房门时,陈白露刚醒不久,正靠在床头喝水。见到他,她明显愣了一下:陆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从X市到A市挺远的啊。
陆湛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看见顾清宴就睡在隔壁床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但转向陈白露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我刚好在附近办点事,顺路就过来了。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是医生小题大做,非要我住院观察。
陈白露说得云淡风轻,但苍白的脸色和明显消瘦的脸颊,让陆湛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顾清宴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么早啊陆总?
他看了眼时间,估计你还没吃早饭吧?走吧,我请你,顺便给白露带点回来。
陆湛本想婉拒,顾清宴却已经走过来,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半推半就地把他带出了病房。
陈白露或许没看出来,但顾清宴一眼就注意到陆湛眼下的乌青——这人分明是熬夜赶路过来的,却还说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