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粒白色药片被林峰带走后,主卧套房便彻底沦为一座孤岛。
房门从外面被锁死,连一日三餐都由专人送至门口,由守在外面的保镖检查后,再转交进来。窗户被从外部加装了隐形的防护栏,看似与平常无异,手指触摸却能感到冰凉的金属质感。网络信号被完全屏蔽,连孩子们的动画片都无法流畅播放。
薄靳珩没有再出现。
但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铜墙铁壁,将苏晚和三个孩子牢牢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苏晚试过在送餐时与佣人沟通,得到的只有沉默和躲避的眼神。她甚至尝试大声质问门外的保镖,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那个男人用最彻底的方式,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解释和……真相。
他认定了她的“恶毒”。
这种不审而判的屈辱,比任何直接的伤害更让她心寒。
孩子们的情绪也跌至谷底。苏月曦几乎不再开口说话,整日抱着那只旧兔子,蜷缩在沙发角落,眼神空洞。苏辰星失去了所有活力,不再奔跑玩闹,常常趴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被分割成方块的天空。
只有苏星河,沉默地观察着一切。他不再试图与外界沟通,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套房的内部。他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倾听门外换班的细微动静,甚至通过卫生间下水管道传来的隐约水流声,判断着这栋庞大建筑的作息规律。
苏晚看着孩子们的状态,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她被困在这里,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连保护雏鸟都做不到。
第三天深夜,苏晚因为焦虑和担忧无法入睡,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她隐约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
声音来自苏星河和苏辰星睡的房间。
她的心猛地一紧,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房间里。苏辰星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时不时抽噎一下。而苏星河,并没有睡。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小小的肩膀在月光下微微颤抖。他面前,摊开着一个素描本,手里攥着一支铅笔。
苏晚放轻脚步走近。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素描本上的内容。
那不是孩子稚嫩的涂鸦。纸上用凌厉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男人的侧影,眉眼深邃,下颌冷硬,赫然是薄靳珩的模样!只是那眼神,在苏星河的笔下,被描绘得格外冰冷、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狰狞。
画的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却用力刻下的字:
【坏蛋!】
【欺负妈妈!】
【恨你!】
那“恨”字,最后一笔几乎划破了纸张。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星河……她的星河,才五岁的孩子,心里竟然埋藏了如此深的恨意?是对薄靳珩那日暴怒的恐惧?还是对她这个无力保护他们的母亲的失望?亦或是,对这囚禁生活的无声反抗?
她缓缓蹲下身,从背后轻轻抱住儿子单薄颤抖的身体。
苏星河猛地一僵,迅速合上素描本,胡乱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却没有回头。
“星河……”苏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和愧疚,“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苏星河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却异常冰冷:“他不配当爸爸。”
苏晚将他搂得更紧,泪水无声滑落。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大人世界的复杂与无奈,解释那些横亘在她和薄靳珩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与误会。
她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苍白的安抚:“对不起……妈妈在这里……妈妈会想办法……”
可办法在哪里?连她自己都看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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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书房内。
薄靳珩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上面分割着数十个监控画面,其中几个,正清晰地显示着主卧套房客厅和孩子们房间门口的实时影像——这是在他盛怒之下,强行命令加装的隐蔽摄像头。他无法忍受她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哪怕是以这种他最不齿的、监视的方式。
画面上,苏晚抱着哭泣的苏星河,背影显得那么单薄无助。
薄靳珩死死盯着屏幕,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到手指都毫无知觉。
林峰的化验报告已经放在了他的桌上。那两粒白色药片,成分复杂,含有一种强效的、能引起严重过敏反应的物质,一旦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毒药,却比毒药更阴险。目的是什么?制造意外?毁掉健康?
而来源……指向了一个被薄家雇佣了十几年、背景干净得如同白纸的家庭医生。
薄靳珩让人控制了那个医生,审讯的结果,却让他如坠冰窟。
医生扛不住压力,最终招认,药是……老夫人给的。指令是,找机会混入孩子们日常服用的维生素中,剂量要控制在“引发严重不适,但不会致命”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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