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理智和内心深处一丝无法完全斩断的牵挂(她不愿承认那是牵挂,或许只是对真相的执着),占了上风。
“我晚点过去。”她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傍晚,苏晚再次来到了那家戒备森严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薄靳珩的病房外守着人,看到她,沉默地让开。
推开房门,她看到了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薄靳珩。他瘦了很多,病号服显得空荡荡的,手上还打着点滴。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涣散和虚弱,但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骤然聚焦,亮起一抹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太多东西:痛楚、歉疚、如释重负,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苏晚的心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她移开视线,走到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语气疏离:“听说你要见我。”
薄靳珩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他眼底掠过一丝焦躁和无力,颤抖着伸出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指向放在床边桌上的平板电脑。
苏晚走过去,拿起平板,上面打开着一个简单的书写界面。光标在闪烁。
薄靳珩的手指费力地、极其缓慢地在屏幕上划动。一笔一划,都显得异常艰难。苏晚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几个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字:
【对不起。】
【第一个孩子的事,我真的……不知情。后来查到……老夫人和‘M’,但‘M’消失了,线索断了。】
【陆衍和陈,是‘暗河’的眼。他们想……控制薄氏,洗钱。】
【‘暗河’要的……不仅是钱。他们……一直在找‘特殊’的……活体供源。】
写到这里,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痛苦和愤怒,继续写道:
【我怀疑……当年他们……可能盯上了……我们的孩子。】
【曦光和孩子们……千万……小心。】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力气划出来的。
苏晚看着屏幕上的字,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他亲口证实了她最可怕的猜测。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不仅死于祖母的毒计,更可能早已被更黑暗的魔爪觊觎!
愤怒、悲痛、恶心、后怕……种种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她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床沿,才没有倒下。
薄靳珩急切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担忧,他想伸手,却无力抬起。
苏晚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嘶吼。她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他,声音沙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薄靳珩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绝望的灰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似有湿意渗出。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良久,苏晚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决绝:“薄靳珩,你听着。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给的线索,我会去查。但我和你之间,除了是曦光和其他孩子的父母,再无其他关系。薄家的恩怨,‘暗河’的威胁,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面对和解决。”
她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死寂的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快点好起来。陆衍还没落网,‘暗河’还在暗处。你需要为你母亲造的孽,为你薄家惹来的麻烦,做一个彻底的清算。在那之前,别轻易死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将眼眶里汹涌的泪水死死逼了回去。
恨,依然根深蒂固。但在这恨意的土壤里,因为那些血腥的真相和共同的威胁,似乎又被迫生发出一种极其怪异、极其冰冷的“同盟”感。为了孩子们,为了揪出“暗河”,她或许不得不继续与这个她最恨的男人,在一条布满荆棘和阴谋的路上,艰难同行。
而病房内,薄靳珩望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才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在平板上写下两个字:
【等我。】
笔迹颤抖,却重若千钧。
风暴远未平息,真相的冰山才露出一角。爱与恨的纠缠,在生死与阴谋的底色下,变得越发混沌而沉重。前路,依旧是迷雾重重,杀机暗藏。但无论多么艰难,他们都已无路可退,只能向着那未知的黑暗深处,踉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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