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河聚居点的灵脉泉藏在一片低矮的玄脉岩后,泉水从地底的裂缝中涌出时,泛着温润的淡青光,像融化的翡翠,顺着岩石的纹路缓缓流淌,在地面汇成一汪半米见方的小潭。水珠滴落潭面的 “叮咚” 声,轻得像大地在轻声呼吸,混着灵脉草淡淡的清香,本该是废土上最安宁的景象,此刻却被沉重的焦虑笼罩 —— 林澈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将月羲放在泉边的玄脉岩上,岩石被泉水沁得微凉,却比不过她身体的冰意。
月羲的身体轻得像一片失去水分的灵脉草叶,林澈托着她时,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她后背骨骼的轮廓,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轻得像风吹过潭面的涟漪。启灵境的灵根不受控制地探入她的气息,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月羲的灵魂本源像被狂风肆虐过的烛火,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裹在一层透明的光膜里,光膜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每一次呼吸,裂纹都会扩大一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灵脉泉的能量能滋养灵魂本源,我先用地脉气引泉水入她的经脉,应该能帮她稳住那点火星。” 阿朵蹲在泉边,指尖轻轻点了点潭面,褐光顺着指尖注入泉水,淡青光瞬间泛起一圈圈涟漪,像被唤醒的活水。她的骨饰飘到月羲胸口上方,褐光与泉水的淡青光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轻轻包裹住月羲的身体,光罩内侧还泛着细小的地脉纹路,像在编织一层保护网,“可她的灵魂受损太严重了,地脉气和灵脉泉的能量只能暂时缓解,没办法修复那些裂纹 —— 那些是过度透支灵魂力量留下的痕迹,比灵脉断裂更难愈合。”
雷昊站在玄脉岩旁,双手紧紧攥着能量枪,指节泛得发白,连枪身的蓝光都被他攥得微微颤抖。他看着泉水中月羲苍白的脸,看着林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看着阿朵骨饰的光忽明忽暗,心里像被一块烧红的石头压着,又沉又疼 —— 从石洼聚居点到断河,他亲眼看着月羲一点点透支:在土坯房里悄悄擦嘴角的血,袖口上的暗红越来越深;在越野车上说话越来越慢,偶尔会突然停顿,像是在积攒力气;终端从亮着微弱的光,到彻底黑屏,连 “观察者核心” 的图标都再没亮起过。他是团队里最擅长战斗的,却只能像个旁观者,看着最冷静的队友一步步走向危险,连替她分担都做不到。
“早知道…… 早知道我就该拦着她。” 雷昊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他抬手抹了把脸,试图掩饰眼底的红,“上午在越野车上,我就该看出来她不对劲,不该让她再帮你压制心魔……”
“不关你的事。” 林澈的指尖轻轻拂过月羲的脸颊,她的皮肤冰凉,像刚从冰潭里捞出来的玄脉岩,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未干的血迹,是之前喷血时溅上的,已经凝固成暗红的小点。他深吸一口气,启灵境的灵根再次探入月羲的灵魂层面,这次看得更清晰:她的灵魂本源上,除了细密的裂纹,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 —— 那是她之前帮他抵御混沌诱惑时,用自己的 “灵魂丝” 强行切断墨色连接留下的伤口。
“是我害了她。” 林澈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泉水中,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淡青光被泪水打散,又很快重新聚拢,像在安慰他,“如果我能早点控制住心魔,不被混沌的诱惑迷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在透支自己;如果我没有那么没用,连自己的意识都守不住…… 她就不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 阿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骨饰的褐光温柔地包裹住他的手腕,带着地脉特有的温润,试图平复他的自责,“月羲做这些,不是因为被迫,是因为她相信你 —— 相信你能打破轮回,相信你能保护聚居点的平民,相信你值得她付出这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观察者的使命里,‘守护希望’比‘记录平衡’更重要,而你,就是她认定的希望。”
就在这时,月羲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轻轻蹭过林澈的手背,像一片羽毛划过。她的眼皮轻颤着,像在努力对抗沉重的黑暗,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先落在林澈脸上,又慢慢移到泉边的阿朵和雷昊,嘴角泛起一丝微弱的笑,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灵脉草:“别…… 哭,我没事,就是…… 有点累。”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林澈急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拼命想传给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为什么要动用灵魂本源?观察者核心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你的灵魂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雷昊还等着跟你一起制定对抗宙斯的计划,阿朵还想跟你去看风沙旅的绿洲,我还…… 我还没跟你说过,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月羲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温柔,像在看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观察者核心…… 本就是观衍古神为了‘平衡纪元’留下的,帮你清除心魔,守住平衡的关键,就是它的使命。我的灵魂…… 受损没关系,只要你能稳住,只要轮回能被打破,只要废土上还能长出灵脉草,这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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