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梦琪认真地看着他,“你眼睛里有种东西……像我们老家山上那些树,不管石头多硬,都要把根扎进去。”
那一刻陈飞知道,这个女孩懂他。不是懂他的贫穷和土气,而是懂他内心深处那种不认命、要扎根的倔强。
创业维艰:从“仁心堂”到“岐黄新生”
医学院毕业时,陈飞有留校的机会,也有去三甲医院的offer。但他选择了最难的路——自己开诊所。所有人都反对,包括李梦琪的父母。
“你知道现在开诊所多难吗?房租、设备、资质……你有多少钱?”未来的岳父当面质问。
陈飞答不上来。他只有工作两年攒下的三万块钱,还有一腔“想用自己的方式行医”的热血。
李梦琪却站在了他这边。她把准备留学买机票的钱拿出来,又向朋友借了些,凑够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和简单装修的费用。“仁心堂”的招牌是她亲手设计的,三个字古朴厚重,她说要“配得上你的志向”。
开业第一天,从早到晚只有一个病人——是个走错门问路的老太太。陈飞还是耐心给她指了路,倒了杯热水。李梦琪拍下他坐在空荡荡诊室里的背影,照片上配了一行字:“所有伟大的开始,看起来都像是个错误。”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后。一位被多家医院诊断为“疑难杂症”的患者辗转找到他,陈飞用传统方剂加减,配合针灸,一个月后患者症状明显改善。口碑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积累起来。他没有做任何广告,只是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记住他们的名字、病情、甚至家庭情况。
“仁心堂”的第三年,他遇见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两个人:邵重阳,和后来成为他最大投资人的企业家王总。前者给了他“道”的智慧,后者给了他“术”的资源。
王总是个糖尿病患者,在陈飞这里调理半年后,血糖控制得比吃西药时还好。一次治疗结束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陈医生,你想过把‘仁心堂’做大吗?”
“想,但不知道怎么做。”
“我投资你。不是因为你治好了我的病,而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两种稀缺的品质:一是对专业的敬畏,二是对患者的真诚。这两样东西,在现在的医疗行业,比黄金还珍贵。”
拿到第一笔投资的那晚,陈飞和李梦琪在已经打烊的“仁心堂”里坐了很久。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药柜上,几百个装药材的小抽屉在昏暗中静默。
“梦琪,我怕。”
“怕什么?”
“怕我变了。怕钱多了,规模大了,我就不再是那个能蹲下来给病人系鞋带的陈医生了。”
李梦琪握紧他的手:“那就让我们互相提醒。如果有一天你飘了,我就把你拉回地面。如果有一天我虚荣了,你就把我叫醒。”
这个承诺,他们守了二十年。
高峰上的反思:什么是真正的成功?
雨不知何时停了。窗玻璃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划出一道道透明的轨迹。陈飞从回忆中醒来,杯中茶已凉。他起身续水,看见书架上那些奖杯、证书、合影——全国优秀企业家、行业领军人物、与国际政要的握手瞬间……
曾几何时,这些是他梦寐以求的“成功证明”。他以为,当办公室从十平米扩大到两百平米,当员工从一个人到一个集团,当收入从勉强糊口到财务自由,他就会获得幸福和满足。
但真正站在所谓“人生巅峰”时,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确诊高血压那天,是他四十五岁生日。白天刚在行业峰会上做完主旨演讲,晚上就接到了体检中心的电话。站在黄浦江边,看着对岸陆家嘴璀璨的灯火,他第一次感到一种巨大的虚无感。
“如果这就是成功,为什么我如此疲惫?如果这就是梦想实现,为什么我如此空虚?”
手机里不断涌入生日祝福,合作伙伴的、员工的、朋友的。李梦琪发来的是全家在院子里的合影,配文:“又一年,感恩你在。”
他看着照片上妻子眼角的细纹、孩子们灿烂的笑容、身后“岐黄新生”总馆温暖的灯光,忽然泪流满面。
原来他一直在追逐错误的答案。成功不是更大的办公室、更多的奖项、更高的社会地位。成功是深夜里有一盏为你亮着的灯,是早晨醒来身边人的平稳呼吸,是孩子毫无保留的拥抱,是你帮助过的人真诚的一声“谢谢”,是知道自己为何出发、将往何处去的那份心安。
邵重阳在他最迷茫时说:“飞儿,你爬了四十年山,可曾停下来看看脚下的路,问问自己为什么要爬这座山?”
他答不上来。
“道家讲‘返璞归真’。不是要你回到农村,是让你回到最初的本心。你学医是为了什么?治病救人。你创业是为了什么?让更多人得到好的治疗。那么现在,你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扩张、每一分精力,是离这个初心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这个问题如晨钟暮鼓,敲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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