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在寂静的禅房中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恐惧并未消失,但它已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念压制——活下去的意念,解开这道“生死难题”的意念。
“你确定要现在开始?”白主持的目光平静如水,却仿佛能看穿我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你伤势未愈,心神损耗亦重,此刻炼煞,凶险更增三分。”
我看着自己右臂上那顽固的青黑色,感受着经脉中那如同冰针攒刺、又与道基死死纠缠的煞气,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因虚弱而泛起的腥甜。
“不能再等了。”我声音不高,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师傅和陈师叔用命换来的时间,每一天都浪费不起。而且……”我顿了顿,想起车厢内那无面黑影带来的窒息感,“那东西……不会给我慢慢恢复的时间。”
白主持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示意我盘膝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将那块暗金色的镇煞伏魔令置于我双腿之间。令牌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微响,那冰冷的煞气即便隔着衣物和蒲团,依旧丝丝缕缕地试图钻入我的身体。
“闭上眼睛,收敛心神。”白主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引导着我,“内视己身,勿要被表象的痛苦所迷惑。去‘看’,去看你臂膀之中,那煞气盘踞之处,与你自身道力纠缠之点。”
我依言闭目,努力将意识沉入体内。起初,眼前只有一片混乱的黑暗,伴随着右臂那无处不在的冰冷与刺痛。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发狂的感官冲击,如同白主持所说,将心神化作一双无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那青黑色的源头。
渐渐地,一片惊人的景象在我“眼前”缓缓展开。
那并非简单的青黑色斑块,而是一片如同墨色冰原般的区域!无数细如牛毛、漆黑如墨的煞气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深深扎根在我的经脉、血肉甚至骨骼之中!它们散发着极致的寒意与毁灭意念,所过之处,我自身那微弱如萤火的道力,被冻结、被侵蚀、被驱散,只能勉强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包裹在主要经脉之外,进行着徒劳而悲壮的抵抗。
而在那片“墨色冰原”的核心,靠近肩胛的位置,情况更为骇人!那里的煞气不再是丝线,而是凝聚成了一小团不断旋转、吞噬着周围生机的漆黑旋涡!旋涡中心,隐隐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与令牌上虎头图案相似的虚影在沉浮!那便是令牌反噬的本源,也是与我道基冲突最激烈的地方!
仅仅是“看到”这景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绝望就几乎要将我淹没。这……这真的是我能“炼化”的吗?
“莫要被其表象所慑。”白主持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煞气虽凶,亦是无主之能量,只因秉性暴烈,故而伤人。你之道基,源于格桑毕生修为之馈赠,至纯至正,乃是一切阴邪煞气的天然克星。你所缺的,非力之强弱,而是引导之法与坚韧之心。”
“现在,尝试调动你丹田之中,那最本源的一缕道力。”白主持指引道,“莫要贪多,只需发丝般细微的一缕。将其想象成一枚烧红的金针,目标非是整个冰原,而是……那漩涡边缘,最外围的一根煞气丝线。”
我屏住呼吸,凝神内视,小心翼翼地从丹田那团微弱却温暖的金色光晕中,分出了一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气流。这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剥离一滴水珠,我全身的肌肉都因极度专注而紧绷起来。
“对,就是这样。”白主持的声音带着鼓励,“现在,引导这枚‘金针’,以意念为手,缓缓地,刺向那根选定的煞气丝线。”
我依言而行,用意念包裹着那缕微弱的道力,如同操控着精密的手术刀,朝着“墨色冰原”边缘,一根正在缓缓蠕动、散发着寒气的煞气丝线,小心翼翼地靠近。
就在“金针”即将触及那根煞气丝线的刹那——
“嗡!”
那根原本看似安静的煞气丝线猛地暴起!如同被惊动的毒蛇,它不再缓慢蠕动,而是骤然变得笔直、尖锐,带着一股冰冷的恶意,反而主动朝着我的道力“金针”噬咬而来!
一股远比肉体疼痛更加尖锐、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冰冷冲击,顺着那缕道力与我的心神联系,猛地轰入我的意识!
“呃!”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感觉,就像有人用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脑子!那缕作为先锋的道力,在那煞气丝线的反扑下,几乎瞬间就要溃散!
“稳住!”白主持的低喝如同惊雷,“它凶,你需更凝!道力虽微,其性至纯,紧守本心,想象那金针并非被吞噬,而是在灼烧那煞气!”
紧守本心!灼烧!
我猛地咬紧牙关,舌尖传来剧痛,让我几乎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我不再去感受那灵魂层面的冰冷刺痛,而是将所有意念集中在那缕摇曳欲灭的道力“金针”上,疯狂地观想它迸发出炽热的、驱散一切阴邪的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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