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迷雾鬼谷,重见天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骨髓里残留的阴寒。我们站在谷口,回望那片依旧被浓雾封锁、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的诡异山谷,都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体内奔腾的新生力量和脑海中多出的那些关于“寂灭”、“煞意”、“生死轮转”的玄奥感悟,时刻提醒着我们,那并非梦境。
“先找个地方,彻底稳固境界。”岑老的声音将我们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虚妄。“此番收获远超预期,需得好好消化,否则根基不稳,反受其害。”
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在岑老的带领下,我们并未返回那个边陲小县,而是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路,向着更深处的群山进发。最终,在一处位于半山腰、背靠悬崖、前临云海的隐蔽平台上,找到了一座早已荒废、只剩断壁残垣的古老山神庙。
庙宇虽破败,但位置极佳,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且隐隐能感受到一丝残存的、微弱的香火愿力与山川灵秀之气,是个静修的好地方。
我们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便开始了为期近半个月的闭关。
这半个月,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平静,却也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沈师兄选择了一处面对悬崖的断墙下盘坐。他不再刻意催动古神煞晶,而是将其置于膝上,双手虚抱,如同怀抱太极。他周身气息完全内敛,若非偶尔有极其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煞气铮鸣从他体内传出,几乎与顽石无异。他在反复锤炼、打磨那颗经过“玄冥洗礼”和煞气千锤百炼后的金丹,将其中的杂质与躁动彻底剔除,只留下最精纯、最坚韧的本源。有时,他会对着云海缓缓推出一掌,没有风声,没有光影,但远处翻涌的云气却会莫名地出现一个短暂的、清晰的掌印空洞,片刻后才缓缓弥合。他对力量的掌控,已然到了入微之境。
云煌则更喜欢待在庙宇残存的门槛处,那里能最直接地感受到山风与地气。他闭目盘坐,呼吸悠长绵远,仿佛与整座山脉的呼吸同步。周身那淡黄色的地脉清辉不再外放,而是如同水银般在他体内缓缓流淌,滋养着血肉筋骨,温养着那丝觉醒的龙裔血脉。他偶尔会伸出手指,凌空勾勒,指尖过处,会留下淡淡的、蕴含着生灭轮转意蕴的土黄色光痕,久久不散。他在尝试将“玄冥洗礼”中感悟到的生死轮转之理,与他天生亲近的大地脉动相结合,走出属于自己的“地只”之路。
而我,则坐在庙宇中央,那片能看到天空的露天之处。钥匙本源与全新道体完美融合,让我对空间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我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偏转和扰动,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比如,让一片落叶在我周身一尺范围内,按照我的心意悬浮、加速、骤停、甚至进行微小的空间跳跃。又或者,集中精神,将前方一小片区域的空间“密度”短暂提高,使得穿过那里的光线发生明显的弯曲。这些练习极其消耗神念,但每一次成功的操控,都让我对“空间”这条法则的理解加深一分。岑老偶尔会指点我一二,提及“须弥纳于芥子”、“空间叠层”等更为高深的概念,让我受益匪浅。
岑老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在调息恢复。与魔君隔空对抗、强行稳定崩塌空间、最后与“寂灭之心”的沟通,显然让他消耗巨大。但他偶尔看向我们时,眼中总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慰。他就像一位老园丁,看着三株经历了风雨洗礼后,终于开始茁壮成长的幼苗。
平静的修行中,我们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闲暇时,我们会围坐在篝火旁(燃料是云煌催化生长的干燥灌木),分享着各自修行中的感悟和困惑。
“沈师兄,你那煞气现在收放自如,是不是以后打架更厉害了?”云煌一边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一边好奇地问。经过生死与共,我们之间的称呼也自然了许多。
沈师兄拿起一根枯枝,随手一抖,枯枝尖端无声无息地化作齑粉,而尾端却完好无损。他淡淡道:“煞气非是目的,而是工具。可控之力,方为真力。以往是仗着晶石之利猛打猛冲,如今方知,凝练一线,破其一点,远胜蛮力轰击。”他难得说这么多话,显然是心境有所变化。
“清影姐,你那个让东西‘飘来飘去’的能力,以后是不是能隔空取物了?那多方便!”云煌又转向我,浅金色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笑了笑,心念一动,篝火上悬着烧水的一个小铁壶便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他面前:“现在只能做到这样,范围小,东西重了或者结构复杂了就很难操控,而且极耗神。隔空取物?还早着呢。”我操控着铁壶给他倒了碗热水,“不过,对敌的时候,突然让对手的剑偏上一寸,或者让脚下的地面‘滑’一下,应该还是挺有用的。”
云煌接过碗,佩服地点点头:“那也很厉害了!我感觉我现在就是皮厚了点,力气大了点,跟大地联系紧了点,真要打起来,还是沈师兄主攻,清影姐你策应,我就在旁边敲敲边鼓,加加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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