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没用的人赶出去?”
陆凡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下了广场上的嘈杂。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他缓步走到中央,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人,最后落在喊出那句话的男人身上——是基地里的老油条孙强,平时好吃懒做,搜寻物资时总找借口推脱,分物资时却最积极。
孙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陆哥,我不是故意挑事,你看这粮越来越少,孩子都快饿坏了……”他指了指地上哭着的女人和孩子,试图用同情博支持。
“所以就要把人赶出去?”陆凡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那孩子枯黄的头发——小家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嘴唇干裂,正怯生生地躲在母亲怀里。他抬头看向众人,声音带着穿透力,“末世里,我们能活下来,靠的是互相搭把手,不是把同胞往外推!今天赶走老弱,明天赶走强壮的,最后就剩你一个人,能活过今晚吗?”
人群安静下来,不少人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刚才附和的人里,有几个默默往后退了退,显然被陆凡的话点醒了。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抽泣着说:“陆哥,我不是想闹事,就是……就是孩子三天没好好吃饭了,我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陆凡站起身,对赵哲道,“把我那份粮食拿过来,还有陈雅的,先给孩子应急。”
陈雅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赵哲犹豫了一下:“陆凡,你明天还要去超市搜寻,不吃东西怎么行?”
“我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陆凡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物资紧缺是暂时的,明天我带队去城西超市,只要能顺利回来,至少能撑上半个月。在这之前,每个人的份额会少一点,但绝不会让任何人饿死——前提是,所有人都得守基地的规矩,各司其职,不许再提‘赶人’的浑话。”
孙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开口,却被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拉了拉胳膊——那男人是最早跟着陆凡建立基地的老队员,低声道:“孙强,别不识好歹,陆哥都把自己的粮让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孙强咬了咬牙,最终没敢再说话,悻悻地退到了人群边缘。
这时陈雅拿着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跑过来,递给那女人:“先给孩子吃点,慢点喂,别噎着。”
女人接过东西,连连道谢,抱着孩子失声痛哭。人群里渐渐响起议论声,大多是对陆凡的感激,还有人主动说愿意把自己的份额匀出一点,先给老弱病残应急。
陆凡看着这一幕,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大部分人的心还没散。但他也注意到,人群角落里,那几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看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防守围墙时,和王坤走得很近的刘勇。
等人群散去,赵哲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陆凡,刚才孙强闹事的时候,我看到刘勇在后面煽风点火,还有几个跟他一起的,都是最近才加入基地的,平时就不太安分。”
“我知道。”陆凡眼神冷了下来,“王坤被抓,他们肯定心虚,想趁机搅乱基地,浑水摸鱼。”
陈雅也皱起眉:“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万一他们和刀疤男的团伙还有联系……”
“暂时不用。”陆凡摇摇头,“没有证据,贸然抓人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慌,反而中了他们的圈套。先盯着他们,派两个可靠的队员,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好,我马上去安排。”赵哲应声而去。
广场上只剩下陆凡和陈雅,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陈雅看着陆凡疲惫的侧脸,忍不住道:“你明天去城西超市,一定要小心。那里距离太远,而且末世这么久了,说不定已经被其他势力占据了,还有可能藏着高阶变异体。”
“我知道风险高,但没得选。”陆凡转头看她,眼底带着歉意,“基地这边就拜托你了,刘勇他们要是有动静,别硬扛,等我回来处理。”
“放心吧,我会守好基地的。”陈雅用力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陆凡,“这个你带上,是我用剩下的零件改的简易信号器,只要按下开关,就能发出特定频率的电波,基地里的接收器能收到——如果遇到危险,就赶紧按,我会想办法支援你。”
陆凡接过布包,触手温热,打开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上面焊着几根细细的线路,看得出来是用心做的。他心里一暖,把信号器揣进怀里:“谢谢你,陈雅。”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雅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对了,张教授刚才说,他拆解信号发射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零件很特殊,像是军方用的,他怀疑这东西可能和‘旧时代’的秘密有关。”
“军方零件?”陆凡心里一动。重生前,他曾听说过一个传闻:末世爆发并非意外,而是一场失控的军方实验导致的,只是当时消息闭塞,没能证实。难道这个信号发射器,就是实验的遗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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